关于茯苓的死,徐昭仪一直忌讳莫深,几乎不许旁人在她跟前提及。只眼下她却蓦地说起了这件事情来,湘府不免心中困惑。
“娘娘是知晓,茯苓的死,与淑妃娘娘有关吗?”湘府如是问道,她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旁侧的宫人们都站得远远的,并不曾近身来,是以也没有旁人听见湘府的话。
徐昭仪沉吟了一会儿,面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愤愤还是不愉:“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断罢了,本宫从前可见得多了去了。”
徐昭仪的父亲名为徐广,虽说东都许家自懿安太后薨逝以后,族中便再也没有子弟踏入朝堂。可是徐广却被道明帝封为永安侯,享受着世代爵位的好处。
徐广身为永安侯,在长安城或许并不显眼,但在偏隅的许都之中,却是人人都妄想攀附的权贵人家。
因着徐广好色,便有无数的美姬被以各种理由送到永安侯府之中。好在永安侯夫人崔氏是个厉害人物,虽说永安侯府内妻妾成群,却是无一人胆敢逾矩。
徐昭仪自幼便见得母亲收拾那些姬妾,对于她们之间的心思手段,最是清楚不过了。
湘府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为何,娘娘先前没有告知陛下啊?”
摇了摇头,徐昭仪闭上了眼:“我根基太浅了,只能防,不能斗。”
即便是出身东都徐家,即便与建元帝是嫡亲的表兄妹,可是徐昭仪心里头十分清楚,吴氏对于建元帝,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不笨,自然知晓一个男人若是独宠一个女人多年,到底是何缘由。
湘府轻声道:“可是虽说先头有茯苓替娘娘挡了一遭,但这件事情,娘娘难不成就此罢休,不再去管了吗?”
这话问得委实大胆,却偏巧问到了徐昭仪的心头上。
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她腹中的孩子来之不易,不仅仅是她自己,便是家中诸人,也都对这个充满了希冀。
徐家人离开朝堂委实太久了,久到连他们自己都快要忘记,懿安太后在世的时候,东都徐家究竟有多昌盛。
只是这样的话却不能同一个宗正寺分配过来的宫女说,徐昭仪抿着嘴笑:“能防得住,那便防。若是防不住,也还有旁的法子。”
徐昭仪的回答甚是模棱两可,甚至于她都不曾提及湘府的问题。
垂下眼眸,徐昭仪问:“眼下什么时辰了?”
湘府闻言愣了愣,片刻之后方道:“回娘娘的话,还差一刻钟,便到未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