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隐约约有丝竹乐声传来,夹杂着些许的喧嚣声,似是极为热闹的模样。
徐昭仪斜躺在贵妃榻上,听得这般声响,登时蹙起眉头,只问旁侧正焚香的湘府:“眼下什么时辰了,怎的宫里头这般吵闹?”
停下手上的动作,湘府转了过来,朝着徐昭仪欠身:“回娘娘的话,眼下刚到晌午,想必应当是皇后娘娘那里的宴席开始了罢。”她如是说道,垂下眼眸,只看着脚下光滑的地面。
许是因着听到了“陈皇后”的缘故,徐昭仪冷笑一声道:“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也值得这般热闹。”
这话听得湘府不敢作答,徐昭仪再如何,也是出身懿安太后的母家,万不得是她能够比拟的。抿着嘴,湘府仍旧地垂着眼眸。
片刻之后,徐昭仪蓦地叹了一口气,殿内寂静,唯独她的声音甚是清晰地响起:“罢了,扶本宫出去走走罢,难得如今不下雪了,在这殿里头委实也闷得慌。”
“娘娘,”湘府犹豫道:“太医叮嘱,务必让您小心调养啊。”她如是说着,言语满是担忧。
只徐昭仪显然对此不以为然,她摆了摆手道:“那不过是拿来诓皇后的话罢了,怎能当真。更何况,沈太医也只是叮嘱,让本宫素日多加小心而已。”
话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再多说什么,怕是徐昭仪听了只会心生不满。湘府登时打消了继续劝说下去的念头,她轻声道:“奴婢去给娘娘拿外出穿的披风罢。”
听得这话,徐昭仪面上神情舒展,她点了点头,催促湘府:“你快些去,别忘了让他们半个时辰后把午膳摆好。”
湘府垂头应诺了一声“是”,尔后起身便朝殿内深处走去。
徐昭仪生于许都,长于许都。虽说许都这个地方如同长安城一般,到了冬日总会连日地下着雪,可是徐昭仪却怎么也没有看腻过。
缓步行于花园之中,因着是冬日的缘故,是以花园里头唯独只有梅花与山茶开着。虽说只是零零星星的几株而已,可是一眼望去,衬着厚实的白雪,倒也煞是好看。
走了约莫着有一会儿,徐昭仪只觉得有些乏累,她腹中胎儿如今已然有五个多月了。月份渐大,胎像便也越发显着,宽松的裙裳早已经遮盖不住高高耸起的肚子。
见得徐昭仪脚步不由自主地缓慢下来,湘府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娘娘不若先到前头的凉亭歇息一会儿罢。”她如是提议道。
徐昭仪没有拒绝,微微颔首,湘府遂扶着她,便朝那不远处的凉亭而去。
眼下陈皇后正在立政殿内大摆宴席,是以花园之中没有旁的妃嫔来,便是连路过的宫人,也几乎鲜少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