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好这一口,陈据便只笑笑不说话。而这些下属都知道他爱妻如珍宝,外头的女子便是看都不看一眼,也不起哄,只管点了酒水菜肴,便都去瞧那些舞娘了。
陈据只瞧了几眼舞娘,心中却是起了一股躁动不安。自从那件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与于玲珑同房了。刚好她怀着身孕,也不便同房,但陈据却知道,绝不是那个原因。再加上他觉着于玲珑的面容越发的老气,不似是二十出头的姑娘,心中更加没了感觉。
男人都爱年轻的红颜,他本以为自己是个例外,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不过他自己倒还有几分自制力,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于玲珑的事。
他将视线转到包厢中,只见包厢倒真是按照兰香二字来布置的,高低花几上好几盆兰花,三角铜炉里熏的也是兰香,墙上挂的是兰花图,便是靠墙的多宝格上放着的瓷器,皆描着不同的兰花。
等等,怎地那春瓶中,怎么有一只熟悉的猫儿在兰下逐绣球?
陈据起身朝春瓶走出,只见春瓶的瓶身上,一只肥嘟嘟的猫儿露出憨态,正用梅花肉脚去追逐绣球。
他似是在哪里瞧过这样的一幅画,这样的一只猫。
正当陈据苦苦搜刮着久远的记忆时,茶博士敲门进来:“贵客,您的小菜来了。”
陈据于是问他:“这个春瓶出处何在?”
茶博士笑道:“回贵客,这春瓶乃是我们寻常居的东家沈大公子拿来的,沈家有专门烧制瓷器的作坊,每年沈大公子都要换着些来摆在多宝格上的。”
“那你可知晓这春瓶上的画,是何人绘的?”
茶博士双眼眯得极细,像极了春瓶上的那只猫儿:“回贵客,这春瓶上的猫儿,是沈家的顾大源顾画师所绘。”
顾大源?陈据咀嚼着这有几分熟悉的名字。鼎州顾源?不大可能罢。
茶博士仍旧殷勤:“贵客,若是您喜欢这猫儿,我们还有一整套猫儿系列的。去年这猫儿系列,可是风靡了整个冥州城呢。”
陈据摆摆手,他对瓷器并未研究,若说值得收藏的,便是挂红,这猫儿春瓶,看着有趣,却入不了他的眼。
寻常居的饭菜果然好吃,美酒也酣,胡青喝了个半醉,陈据却是十分清醒。他回到府衙后院时,灯火正昏,于玲珑倚在床榻上看着他。灯下朦胧,于玲珑的面容便有几分模糊,倒是有了几分那年他初见她时的姿容。
陈据起了意,拥着于玲珑,大手抚摸着她的发丝,正要亲下去时,却摸到她额边细细的皱纹。
他心中低低地咒骂了一声,道:“早些歇罢。”
于玲珑的眼中便浮起薄薄的泪意,目送着他走出去。
与此同时,方才服侍过陈据一行人的茶博士恭敬地对沈禄道:“那陈刺史曾问起多宝格上的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