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命镜,也许便是两个不一样的境况。甚至连同样一个对象,命运在进行创造的时候,也可能在命镜的正反两面刻画上连物种都不一样的两个生物,哪怕听上去叫人难以置信,但是确确实实,庄生梦着了蝶,庄生即是那蝶。
众生在正常情况下只会照着命镜的正面生活,因为命镜背面的世界,不过是世界的另一个反转面,所有的规则都有所变动。故而对于众生而言,说是世界只有一个都是无妨的。
但是因为对万物感到迷茫而有所疑惑的那些人,往往会受到天道感召,在不经意中就会窥见世界的真实,比如说看见命镜背面的自己是如何生活的。庄生便是这样的人中的一个,他梦见的,恰恰便是那以他的身份降世,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的,一只名为庄生的蝶。
但是对于命运的代行者,李璇妙本人而言,这些东西是大不相同的,华夏国自古便有所谓三界之说。李璇妙便好似三界交际之中的人。代行者没有,也不可能会有命镜的背面,因为那样的话,岂不是有两个代行者了吗?要不得要不得,会出乱子的。
那么李璇妙命镜的背面到底是什么呢?也是命运,是别人可能有的命运,也就是说他人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强烈干扰的时候,李璇妙便会一并受到影响。这也是因为她即将康复,因此最近的本源优先级在急剧减弱所导致的。
人们常说,夫妻便是另一个自己。所以这样的所谓的受到另一个自己的强烈干扰。就好像是某天小A梦里面看见了一个帅气的男生,然后一见钟情。如果是这个时候她的世界便开始跟彼方的世界产生交融了。
在自己的世界得知那个男生死于车祸,然后她掉入反转的世界,回到了车祸的那天,经过一系列事件叫那个男生逃过一劫。这个时候就该李璇妙出手了,叫小A于男生一起忘却无论是痛苦也好,开心也好的拯救他人的故事。随后小A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至于能不能遇见这个世界的那个男生,也就是反转世界中的和自己一样的女生在这个世界中的命镜背面,那也只能看缘分了。
其实A与男生均为彼此命镜的一面,男生若是死了,A的命镜也难逃一碎。所以A对那个男生就如同A对自己一样,丝毫没有芥蒂。反之亦然,也正因此,他们才能结成最完美的夫妻。
李璇妙本人是一个丝毫没有爱憎观念的人。这一点在组织中可以说是大家好心知肚明的事情。也没有人敢拿这个事情去挤兑她。就好像没有人敢嘲讽月老给人牵红线却没有女票一样。惹生气了,指不准命运的红线会让自己绿上几次。
“所以这个肯定是谁谁谁梦见了另一个自己的故事。”李璇妙仰头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摩挲着把茶杯摆在了桌子上,斩铁截钉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放你出去的。”王星鸳也斩铁截钉道,语气丝毫没有松缓的样子。
“说起来,你昨晚上不是还在纠结那把剑为什么可以收走火元素的事情吗?”大清早的就被李璇妙叫过来,刘泗水有些困倦地揉揉眼睛,虽说因为宅子才被烧了,梁银城为自己批了一周的事假,但是也不是用来在这种地方陪李璇妙没事闲聊的啊。
本以为这个病号能专心把没用的时间拿去消耗在赤虹剑上面,结果没想到还是闹腾起来了。只能说会折腾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折腾吧。只希望这次的事情不是很麻烦。刘泗水想起来最近的绩效,头都大了,周庭树做捕头确实厉害,审问技巧,断案手段,比起李璇妙这个盗版带侦探可是好上了数十倍有余。但是,缺少了李璇妙那种绝对直觉,完全没有抓住好新闻的潜质呢,当真是个背时的上司。
得亏先前的火还没烧上一阵子便叫江清月拿着赤虹收着扬长而去了,只有以李璇妙那间屋子为中心的一部分遭彻底焚毁了,其余部分拾掇拾掇还算可以住人,否则几人便只能在客栈开房住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算是这样,这一次你也打算去做月老吗?”上次李璇妙把一对招子废掉以后,也是这样去给人家做的月老,那时候大家的能力觉醒都还没完全,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完事了。
“双勾之月再度重合之时,吾与子必将相会于槐下。这句话一定很有深意,我从中感受到了至理还有绝望。”李璇妙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一意孤行地要去做这个月老。每当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家伙的主观能动性就变得超高。王星鸳无奈地捂了捂额头。
“……你能用衡镜一鸣了对吧?”王星鸳本来还打算不放人,突然间便觑见了李璇妙的手,她的指节上面,有红色的痕迹。“啊,被你看出来了。没错,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要用一鸣破开你的时停然后自己一个人去的哦。”见自己隐藏的底牌被王星鸳看出来了,李璇妙嘟起嘴来,任性道。
“你这家伙,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王星鸳这也没辙了,总不可能把李璇妙捆起来吧,衡镜一鸣连时停都能破开,区区绳索不还是拿李璇妙没法子?
“仅限一次哦,一次。”王星鸳竖起一根指头强调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会乱来的。”李璇妙见王星鸳终于松口了,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毛毛,跟上。”王星鸳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刘泗水肩膀上睡眼朦胧地嗑瓜子,准备恰完瓜子去睡觉的毛毛。“哎,为什么是我啊,我才过完夜生活回来哎。”毛毛高举着爪子表示抗议。
“反正你在谁肩膀上都是睡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刘泗水满不在乎道,“这个,男的肩膀比较宽广嘛,而且毕竟妙姐……”毛毛把爪子从心口一路按下去,“这么一看你不也是一马平川吗?”“头发不要了?”“错了错了——”
“阿嚏!”才走出去不远的李璇妙猛然打了个喷嚏。“这帮人也太懈怠了吧,都不来个人帮我查案的吗,要是淡梦在就好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地方,应该随便找了个深山老林连门都不敢出吧。”见后面连个来给自己一个准盲人导航的人都没来,李璇妙有些怀念起一直都没有事情做,随时都可以拉出来一起玩的沈淡梦来。
“算了算了。不过是这种程度,我也可以哒。”将头上裹着眼睛的纱布取下来,李璇妙张开眼睛。面前的景物只不过是有些许模糊罢了,能走。好!李璇妙出发!
“哎哟!”正待王星鸳叫毛毛赶紧去跟上李璇妙的时候,李璇妙的声音便从门边传来,“看吧,那家伙东西都看不清,这不就撞上了,加上就算她眼睛好了,也是个看着地图都能走丢的路痴,毛毛快跟上去啦,不然她在燕都城里迷路三个月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