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泓兴高采烈地从马一蓝那里拿到了电影票,却在正要出门的时候被马一蓝拦住了:“哥,你去哪呀?”
“我去接人呀!”
“去哪儿接?我也要去!别忘了,我们今天晚上还要去看电影呢。”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这有何关联吗?”
“我们在同一个电影院啊,你开家里的车出去,难道你不捎我一起去?”
“哎呀,你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吧,哥还要去接人呢。”
“不行!你带着我一起去接呗!”
“不行!”
“不行!我就要去!就要去!”
马一泓还没等到马一蓝反应过来就一把抢走了车钥匙,马一蓝还狡猾地用食指勾着钥匙在马一泓眼前晃了晃:“带我去!不然,电影票就销掉!”
马一泓想眼疾手快往前把钥匙一抓,但没想到马一蓝想水中的泥鳅一样“忽地”一下就窜走了。
“行行行,带你去,快点!”
“你等会儿,我先化个妆!”
“马——一——蓝!”
但马一泓也实在是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了,他只好鼓着一大肚子气坐在沙发上候着,手指不耐烦地滑动着手机翻看着各种无聊的网页,又从口袋里抽出耳机,将声音放大到了平常的一两倍,放着节奏迅猛的爵士乐和钢琴曲,任音符在自己的胸膛千锤万击,煎熬的等待就要随着热血爆炸。
马一蓝洗澡,敷面膜,化妆,换衣服,一共大概花了四十分钟。马一泓本来要提前两个小时出门,现在只剩下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路上将花去四十分钟,也就是说,马一泓还可以提前四十分钟见到冯亦容。然而四十分钟,两千四百秒,两秒一个心跳,四秒一次呼吸,在这一千两百个心跳、六百次呼吸里,马一泓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着生命的跳动、生命的活力、生命的激情、还有生命的馈赠。
“马一蓝!你快一点!”
“好啦好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啦?”
马一泓拿着钥匙径直闷气往前走,头也不回,声也不吭。
马一蓝打开车门很自觉地坐到了副驾座上,马一泓瞪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但是很快车子发动顾着开车便忘了。
但是好死不死,路上的十字路口却一直在堵车,他们的车子几乎就是一点一点慢慢地挪,也就是比走路还要慢个一两拍吧,马一泓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在一边的马一蓝却火起来了:“什么破地方!堵车这样!”
马一泓又瞪了马一蓝一眼,不说话。马一蓝又打电话跟男朋友诉苦:“你怎么不早说你要骑摩托车来接我啊,我现在堵在十字路口动都不动了了,赌成一锅粥!一锅粥啦!”
马一泓又再次瞪了马一蓝一眼,还是不说话。继续往前面的车山人海看去,前后焦急如焚的司机有时也按捺不住放出几个刺耳的喇叭,但马一泓始终没有按过喇叭,他心里也急,也烦躁,但仍旧十分反感在这种情况下带着情绪地制造噪音,他索性就放起了音乐,忽然不经意间余光落到了车上音乐播放器旁边的那一瓶未喝的普洱茶,他心中顿时也不知为何生出一念清凉来。
马一泓与车子前后左右都被其他车子紧紧围住,谁也无法动弹,他将火熄灭,静静等待转机,看着手表上的指针一点点转动,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无奈,那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再一次向他重重袭来,铺天盖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是昏天暗地的:他在路上,他身兼重任,他爱她,他无可奈何,他被无力感重重包围,他有一颗无比热忱的心正在坠入深海,终将蜕变成冷静的珊瑚石,于群雄争霸、日替夜更的海洋中万年屹立不倒。
而身后的一声巨大汽车鸣笛将他的忧愁驱散,马一泓回过神来:前方道路通畅了,他坚定地看着前方径直开去,刚刚四面八方将他死死包围住的车子也渐渐行回自己的轨迹,恢复了秩序,他突然觉得豁然开朗,若是没有这般困顿,他也许根本不会留意平时每天行进的道路,也不会怀念这般光亮宽敞的感觉,也许人总是在无法拥有触及之时才能更能感受若即若离的无助和珍惜。
马一泓狠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冯亦容的家开去,但是导航显示不到100米的前方又堵了……马一泓只好赶紧停下来,本想拿起手机查找其他路线,但看到了冯亦容发过来的消息:“你到哪了?可以慢一点,我还要一会儿才能好。”
“我在犀牛井路口,这里前面堵了,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到你家的?”
接着马一泓掉头,凭感觉和记忆开向了另一条路,开了好一段距离之后,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消息的冯亦容直接拨开了马一泓的语言通话,响了一会儿,马一蓝将手机拿过来,马一蓝心中的怒火还没消就用急冲冲的语气跟冯亦容说话:“到底往哪走?我们现在在犀牛井路口前面的那条小路上。”
冯亦容一接通语音听到“喂”是女声之后,先是礼貌客气地道了声:“你好。”本以为是自己打错电话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拨打的是微信语音啊,怎么会有个女声出来呢??还那么凶!
???
马一蓝接着说:“我哥他在开车,不方便接你电话,你倒是告诉我怎么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