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兄!”
将军府书房之内,承汲躬身致礼。
“几日未见,你着实清瘦了不少!不过,细细瞧上去,额前愈见明亮、瞳中精气聚而不散,想必不日便可恢复奕奕之神采!”“造化弄人、世事多舛,愚弟心中虽苦,却也不得不强撑起精神!皇宫之中,每走一步皆有未知险境;若不想为羔羊任人宰割,就必得处处筹谋、提防他人之窥探。”
“承汲,这些年,你一个人受苦了!”说着,鲍直拍了拍承汲的肩膀。“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吧!注定要历经艰险,隐忍孤寂。”
稍稍缓了缓神,承汲接着说到:“今日,皇上命我到将军府送赏;一进大门,府中喜庆之气真真是盈溢而出啊!”“小夫人得子之喜,也正好为夫人冲一冲久病之气!”
“你来之前,毓亲王已然携厚礼过府相贺了!”“这是一定的!鲍兄乃朝中重臣且颇得圣上垂爱,审势而为,毓亲王自会多加亲近。”
“那日朝堂之上,毓王已然表明拥立二皇子为太子,如此,他便与望春宫势不两立了!近来,他明里暗里极力游说,意图拉拢我共拥新储;而我则以外臣不宜干涉宫闱之事为由,迟迟没有表露心迹。”
“鲍兄,若有一日,皇上问及你拥立哪位皇子为新储,你该如何回答呢?”“皇上乃明君圣主,立储大事,心中自有决断;纵使朝堂之上党派纷争、后宫之中暗流涌动,亦断断不能堪扰圣心半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见鲍直欲言又止,承汲紧跟着问到。“只不过,皇上之天纵英明、运筹帷幄到底也要靠上天成全;若天意有变,又岂是人力可抗衡分毫的!”……
鲍直送承汲出府,而就在回廊一隐蔽处,小夫人正远远望着他们。
“夫人,何人得将军亲自相送啊?”此刻,一旁侍女轻声问到。“将军相送之人乃是宫中御前护卫——姚宝天。”
“原来是皇上身边儿的人啊!那倒真真是怠慢不得!” “看来,这姚护卫与将军十分投缘,宛如昔年之故旧重逢相见。”
“与宫中之人交好,这于将军而言自是好事!”“是啊!宫中纷繁争斗、朝夕生变,若看不清情势,一步走错,往后便会身临险境,甚则溃败不堪、万劫不复。”
“夫人,奴婢记起来了!奴婢曾偶然间听将军提起过,说这个姚护卫并非寻常之辈,待得时运,日后可成人中龙凤!这样难得的贵人,多到咱们府上走动走动,也是一桩沾染福气的美事啊!”“对!姚护卫是命中注定的贵人!他不仅会是将军的贵人,来日,他更会是我的贵人!”……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儿臣拜见母后!”
绮华宫中,锦榻之前,德妃与二皇子承泰行礼问安。
“听闻娘娘凤体有恙,臣妾特来侍疾。”“无妨!本宫不过是午膳时多食了些酸的,这才致胃脘微痛、嗳气欲呕。”
“娘娘,可传过太医了?”德妃继而问到。“不是什么要紧的病,还是不要宣太医了,以免扰得阖宫不宁。眼下,太后的身子才见起色,本宫自是不能再让皇上忧心了。”
“娘娘,脾胃主司运化升发,若有疾患断断轻视不得;倘延误失治,真真落下了什么病根,往后可就难以祛除了!”
“母后,母亲所言极是,谨慎起见,还是宣太医为您细细诊治一番吧!”
听到承泰的声音,半卧在榻上的皇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泰儿!”“母后!”
“几日不见,泰儿怎的变了样子?”皇后轻轻握住了承泰的手。“许……许是昨夜没有歇好,儿臣这才略显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