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时此刻。
靳琅去树林枯井去找了那个主上,主上只说了一句:“你先前的事未做好,还敢有脸来问我讨活路?”
紧接着便是未完成任务的惩罚,那些黑色的雾气好像是要钻进她的身体里,如同蚂蚁一般咬着她的血肉与骨,又像是有人拿着铁鞭,鞭挞她的灵魂,痛得她在地上打滚身子缩如虾球,在大冷的日子里冒出了一身身的冷汗。
最后水南天手指轻抬,拘起靳琅在半空:“你今日是生是死皆看造化,本尊对你们这些蝼蚁凡人的性命没有兴趣,如果于本尊无用,你就活该去死。”
靳琅满心的绝望,水南天不肯把孔氏遗帛的秘密告诉她,她就无法从皇帝那里寻到活路,所以她几乎狼狈不堪失神落魄地回到太子府,回到太子府的时候才发现宫里有人在等她。
“这么快就失败了吗?”靳琅惨然一笑。
“请太子妃娘娘更衣梳发,奴才要带娘娘去见皇上。”小太监尖细地嗓里没有半分看不起也没有半分谄媚,先皇后死后,这位小太监日子过得不太好,很是辛苦地才爬上位,好在现在终于熬出了头。
小太监的名字大概没什么人记得了,是一个很可爱很乖巧的名字,叫小兔子,当年孟皇后身边的一个小红人儿,先皇后出事之后,他费尽力气才避免了被同罪处治的结果,也不知他手段何等了不得,现如今也可以成为皇上的传旨小太监了。
靳琅撑着身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反正不过是一死,穿什么都一样,有劳公公带路了。”
小兔子稍微拦了一下,脸上有些笑意:“太子妃娘娘,这般见驾,皇上是不喜的,还是换一身吧。”
靳琅眼中闪过异色,然后是震惊,接着是挣扎,最后眼中有些雾气,选择了妥协。
于是她精心描眉点唇,将眼角的泪滴抹得去,画上妩媚动人的眼线,还能挑出颜色俏丽诱人的纱衣,薄薄一件隐约可现她尚算是极好的凝脂肌肤,又重新梳整了长发,将太子妃的妇人髻散下,挽了个优雅动人的流星逐月髻。
再出现在小兔子面前时,小兔子眼中也未露出什么惊艳神色,你不能指望一个太监对美色这种东西有何感触,他只是托着靳琅的掌心送她进了宫,送进了皇上的寝宫。
皇帝就这般坐在椅子上望着靳琅,不发一言,不露神色,而靳琅那双小小的绣鞋儿稳着慢慢前行,行一步,脱一件衣裳,走一步,除一样首饰,慢慢坐在了龙榻之上,镇定自若的样子倒是比之当年的沈毓曦要有意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