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看着脚下不住磕头的贴身太监,心中带着感慨之时,又带着几分嘲笑。
昔日他以为那位医工是为了拔高自身的地位,故意将之说成肺疾,而后在太医的“建议”下,少吃辣椒少喝烈酒后,那种吐血的症状就不见了,王莽也误以为是心火太盛所致。
直到现在,他不光吐出淤血,还有恶心胸闷之症状,细细一想,与当日医工所说的相差无几。
仲越的忠诚,他是毫不怀疑的,这位宫人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没有他,仲越就没有一切。
“你,起来吧!”王莽最后长叹一句道。
起身的仲越,可见其额头直到脖颈都是汗水,全是吓得。
谁不怕死?仲越也怕死,但真到了君让臣死的时候,仲越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你且与朕再详细诉说下,你与兴武王谈话的始末,不得隐瞒!”
未央宫,宣室殿内的灯火亮了半宿。
南阳郡,邓家却是早早熄灭了烛火。
邓禹今年已经满十岁,虚岁接近十一。
数年的成长,完成了从孩童到少年的转换。成长的不仅是身个体重,还有思维见识。
南阳今夜有雨,雨滴哗啦啦的下。
邓禹却是怎么样也睡不着,那滴落的雨滴,仿佛打在他的心中。
“过了春种,按照祖父的要求,我就要入郡学了。再过上两年,又要回到常安入太学。”
小小少年,学习勤奋,待人接物颇有邓锦之风,温文尔雅,得同窗之好感。
而从县学到郡学,再到常安以游太学,不仅是先生的变化,还有见识和知识的开拓。
想到白日里祖父的郑重模样,时至下午,邓禹忍不住好奇,拉着祖父盘问一番才知道,是因为远在常安,不,现在应该是大漠驰骋、以扞卫家园的叔父王匡已到了二十岁。
即人常说的弱冠之年,至弱冠,需行弱冠礼,但因身处前线,事急从权,不得不暂缓弱冠之礼,待到班师回朝时,再另觅良辰举行。
与弱冠随之到来的,乃是表字。
男子满二十,行弱冠以后,不便直呼其名,需令取一和本名相关的别名,称之以字,表其德行,这是相敬的称呼。
祖父邓锦作为叔父王匡的先生,自是为此忧虑,这数月以来,一直没有想到什么比较好的表字,以赐王匡。
话说,祖父原本尚有些忧虑,这表字作为长辈皆可赐之,也就是叔父的父亲,当朝皇帝说不定有了对之赐字的想法。
好在前些日子,叔父王匡送来的书信,让祖父的忧虑打消了。言语中,或是希望自己的表字,由先生邓锦赐之。
“子恒。”
想到今日他与书桌前,与祖父议论,无疑中偷瞄到纸上的那两个字,或者,这便是祖父与此的想法?
有了表字,也就意味着真正的长大。
邓禹不由得想着,何时自己也能有了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