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是通往乐陵的方向,另一条,她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她该去哪儿?
乐陵,尚书府。
夜幕降临,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丫鬟们穿流如织,为各院的主子们传晚膳。
夜渐渐深了,府里动静越发小了,走动的丫鬟也少了。
直到月上中天,府里才彻底安安静静下来,只偶尔有一队巡逻的家丁从廊下走过。
整座府邸平静而有序,但其中的一间院子,却从头至尾都是死一般的安静,五、六个丫鬟跪了一地,没人敢说一句话。
从傍晚时分等到现在,所有人都累了,翠兰无声地打了一个哈欠,但身边就坐着面无表情的主子,她连忙捂住嘴,过了片刻,她轻声问道,“小姐,都这么晚了,要不,奴婢明日再陪您过来吧?”
花锦绣冷笑,“明日?多少个明日了,什么时候在白天见过他?!”
翠兰噎住了,自从小姐和姑爷成亲以来,不知为何,两人刚成亲便分居了,日子一日比一日难过。
翠兰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恭顺地站在一边。
花锦绣的满腔怒意升腾起来,便难以遏制下去,嫁到尚书府以来,父母远迁,没有娘家撑腰,别说谁给她撑腰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身边的人唯唯诺诺说不上话,倒是有个亲血缘的妹妹在,可在又如何?妹妹妹婿夫妻和睦,她难道上赶去哭诉,衬托自己多可怜,别人多幸福吗?
砰的一声,碎瓷声响起,震得丫鬟们心底一颤,是花锦绣拂袖打翻了杯盏,茶水如同蜿蜒的蛇,爬在地上。
楚文博带着一身醉意回来,心思还未从温柔乡里脱离,便被这个突兀的声音惊了一跳,他不悦地皱眉。
楚文博看到了她,皱了皱眉,不悦从心底升起,“你过来做什么?”
花锦绣看着他,“怎么,你这里我连来都来不得了?”
又开始了......翠兰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翠兰都如此,其他丫鬟更不必说了。
楚文博挥手,对丫鬟们喝道,“都滚出去!”
丫鬟们如蒙大赦,立刻颤颤巍巍地出去了,翠兰见状,福了福身子,也跟着退下去了。
房间里便只有他们夫妻两人了。
楚文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顿时醉呼呼的感觉消散不少,他走到内侧,在床边坐下来,揉了揉眉心,花锦绣压着火气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楚文博睁眼,看着她皱眉,“你怎么还在?”
花锦绣冷笑,“楚文博,你看到我很失望吗?别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楚文博没好气,“有事就说,不然别在这里碍眼!”
花锦绣道,“你忘记答应你娘什么了吗?今日府里宴会,你为什么没有出席?”他们夫妻不和,她早就不期盼什么了,但是即使是貌合神离,也比公开不和成为乐陵的笑柄强,因此,场面上的事情她更上心,可是,他明明答应的事情,却还是食言了。
楚文博恍惚间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他唔了一声,随口说道,“今日我忘了。”
毫无诚意的一句话,还不如不解释,花锦绣窝在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子窜出来,“忘了?你轻飘飘的一句忘了,却让我成为整个府里的笑柄!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敢背后说道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