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染不是真正的小染吧？”宋扬开门见山。
肖廷律对这件事情从没想过隐瞒，顿了两秒，才郑重地说道，“是。”
宋扬整个身体僵在那儿，从见到肖廷律的那天起，心中便有所怀疑，当年的那件绑架事件，可是闹得满城风雨，陈素琴一心一意照顾毁容的宋染，也许并不知情，可他在大学里做教授，接触的人又多，怎么可能不知道肖廷律的妻子名叫时诺？而宋思远又和面前的男人如此相像！
可如今真正听到，整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氛围是一种压抑的沉默。
“那……小染知道吗？”他又问。
肖廷律看向男人，说道，“伯父，之前诺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才是昨天，她去参加家长日，路遇车祸现场，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想起她并不是真正的宋染。”
宋扬陷入沉思。
“伯父，宋染是个好女孩。也许她做过错事，诺诺认识她纯属意外。那时她似乎是在江海汇工作，肚子已经很大了，应该是足月了，快生产时还在工作，诺诺也是恰巧帮她接了生，可是很不幸，孩子出生没多久便因为照顾不当，窒息死亡了，也正好是诺诺接诊的，那段时间宋染的情绪不好，是诺诺陪着她度过的。两次的救命之恩，宋染总觉得要回报些什么，得知诺诺遭人陷害，她才会想着用自己做替身，救诺诺于水火~”
“谁会想到发生意外，诺诺当场撞见了绑架的事，于是……”
“宋染欲盖弥彰，让我也一直以为我老婆去世了，谁会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宋扬听着，一脸的自责，浑浊的双眼有些红，浑身散发着悲痛之意。
肖廷律默默陪伴着，“伯父，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宋扬摇摇头……
这边，房间里有热闹的声音传来。
“小染啊，你就这么搬过去，实在是说不过去，虽然你们孩子都那么大了，可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啊~”陈素琴一边折叠着衣服，一边又叹气道，“廷律的情况，妈也知道一二，就怕你以后受委屈。”
宋染听着，知道陈素琴并不清楚她和廷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想起五年前和肖廷律在一起的过往，不由得甜蜜涌在心头，对着陈素琴安慰道，“妈，这个你放心吧，廷律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再说，我有什么委屈的，不是还有你和爸呢嘛？我有你们做后盾，完全不用担心的~”
“你也别怪妈唠叨，你说你当年年纪轻轻地就……这女人啊，也就那时候值钱，你看你，现在等于就是什么都没有就给了廷律，这廷律要是个好的，你不愁吃穿，要是有个小三什么的，你到时候哭也没地方哭！妈现在说这些彩礼什么的都为时已晚，就是怕你们以后有个什么的……”陈素琴毕竟年纪在那儿，思想也比较陈旧，担心女儿的心总是有的。
“妈，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能相信，但是，来日方长，廷律是什么样的，您总会知道的。”宋染微笑着说道。
这时，宋思洋惊奇地盯着似乎是大人巴掌大的小衣服小裤子，兴奋地说道。
“妈咪，奶奶？这是我小时候的衣服吗？这么小？”
“是啊，是啊，这衣服还是你小时候，奶奶做的呢！”宋染接话，成功转移话题，就怕陈素琴没完没了地继续念叨下去，她都怕自己招架不住了…
“小染，这衣服就不带过去了吧？另外拿个箱子放起来？”陈素琴接过小衣服小裤子，认认真真地叠起来。
“好。”宋染应道。
“这些都留着，以后咱们思远要是再添个小弟弟小妹妹的，这哥哥穿过的衣服留着弟弟妹妹穿，性格都像哥哥呢！”陈素琴慈爱地说道。
“妈，怎么就弟弟妹妹了~您说得哪跟哪的。”宋染羞涩一笑。
“哎哟，现在国家都放开二胎政策了，乘着年轻，也乘着妈年轻，你们可得赶紧的，妈帮着带，你爸也喜欢热闹。”陈素琴笑着说道。
“妈……”宋染娇俏地叫道。
“行行行，我不说总行了吧！”陈素琴转而朝着思远说道，“小壮，要不要小弟弟小妹妹？”
“可以吗？”宋思远不确定地询问，又犯难地说道，“可是，妈咪身体不舒服来着，听爸爸说，昨晚打针的呢…会影响生小宝宝吗？”
“啊~”宋染的脸立即烫得像是火烧似的，捂着宋思远的嘴喊道，“宋思远，你别乱说！”
作为过来人的陈素琴一听，立即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宋染郁结地放下捂着宋思远的手，啊……真的是，没法活了。
客厅里。
“伯父，您听到了吗？”肖廷律问。
宋扬抬眸，未立即反应过来，问道，“听到什么？”
“爱的欢声笑语。”肖廷律回答。
宋扬细细去听，隔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廷律，事情过去了这些年，你伯母并不清楚这些事，所以有些东西该抹去的还是需要抹去啊！”
肖廷律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伯父，这件事情，您不说我也会去做。这些年，我真心地感谢您和伯母照顾我老婆和思远。”
宋扬畅快一笑，只道，“你老婆是我女儿，我照顾也是应当的。”
转而又气愤地瞪了他一眼，“我女儿就这么被你给拐走了，你到现在都不愿意改口叫我一声爸爸？”
肖廷律愣了下，勾唇一笑，“是，爸。”
宋扬郑重地点头，很多话尽在不言中，亲生女儿的离世，怎可能不心痛，可悲痛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抚平，更何况，这样的悲痛，他并不打算告诉老婆子。
“爸，我这次过来带了些东西给你们二老。”肖廷律说着，便自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档。
“我知道，这些年您和伯母带着染染和思远，辛苦了，这间房子也在还着贷款，所以，在这之前，我自作主张，房子的贷款已经还清，另外，这张卡是我娶宋染的聘金。”
宋扬看着面前的东西，正要推脱，却对上男人坚定的眼神。
“爸，您别着急推却，染染是您的女儿，这些聘金应当的，也是为了让妈放心，您就收下吧。”
这边，宋染她们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勾着陈素琴的手臂出来，看到桌上的东西愣了下。
“爸，你们在聊什么？”
“我在收买爸啊，让爸交出户口本，让你嫁给我啊…”肖廷律开了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转而又对着陈素琴亲切地叫了声，“妈。”
额……
称呼的转变，让陈素琴惊了下，又朝着宋扬看去，只听宋扬对着她说道，“老婆子，真是的，傻了吗？孩子叫你呢，也不答一声。”
陈素琴反应过来，堆着满脸笑意，连连点头，“嗳，嗳，嗳……好好好~”
宋染看向肖廷律，男人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