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两个,已经,没有人活着了。
饶是能言体贴如他裴势南也没办法在这样的惨状前温润地安别人。他只能伸手,去擦拭傅雪翎脸上的血污。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直冲着傅雪翎在外的脖颈袭来!
裴势南顾不得多想,伸出去的手径直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裴势南!”这一动作将傅雪翎从失意中唤醒,她看到裴势南狰狞的脸不失声叫了起来。
手腕传来穿刺般的疼痛时,裴势南心下暗道不好。收回手一看,手腕上已多了三道抓痕,边缘泛着黑。
二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的黑影想必是枭一类的动物,这片森林幽深,深里也弥漫着一股瘴气,枭又是昼伏出,以蛇鼠一类为食的动物。那双利爪上有什么样的毒谁也说不清楚。
裴势南明显感觉到手臂脱力,逐渐失去了感觉——只怕毒素已经随着血脉向上蔓延了。
急之下,傅雪翎突然想起来手上的小黑蛇。
墨熠是毒中之王,也许它可以吸出毒素或者以毒攻毒!
傅雪翎宛如发现希望一般将手腕上的小黑蛇凑到裴势南的伤口边,但累到奄奄一息的墨熠无动于衷,这让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哈……这是,你的宠物?”裴势南咬着牙,又趣她,“这可真是……别致……”
傅雪翎猛地抬头,杏眼里含着泪水,她丝毫不顾形象地朝裴势南吼道:“你还笑!小黑都没有办法了!你这样……你这样会……”
“哈哈……”裴势南突然释然般的笑了一声,“如果真的要死了,死前能看到你这个表……”值得了。
——不过,我可还没算放弃啊小雪……
他伸出受伤的左手,轻轻地蹭过傅雪翎脸上的泪痕。他是想为她擦去眼泪的,无奈左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不能好好地控制方向。
“能为你擦眼泪……这是我一直以来最愿意,但也最不喜做的事啊……”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所以,傅雪翎,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哭了,不然以后我抻着一条胳膊给你擦脸,多累啊……
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可惜的弧度,右手握刀,自下而上竟是将左臂于上臂直接砍断!
飞溅的血沫洒在傅雪翎的脸上,顺着额头的弧度向下滑,在她密而长的睫毛上,与眼眶里争先恐后涌出的泪水混合着滚眼角。
“别……别哭啊……”他龇着牙颜笑道,“总比毒素攻心来的好,只是一条胳膊而已……”我已不能拥你入怀,那么替你拭泪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一条胳膊足矣。
后的喊杀声已没了,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了树林深。
傅雪翎依旧在哭。
这一世重生,她几乎没有这么痛彻心扉地哭过,她以为她已把所有的泪都留在了前世的宫殿里。眼泪里带着血味,还有她的疚和恐惧。裴势南的断臂几乎成压倒她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裴势南看见了她眼里的恐惧,神不得沉重起来。他用单手握住那瘦削的,不断抖动着的肩膀:“傅雪翎!”
傅雪翎抬眼,怔怔地看他。
裴势南用力捏着她的肩膀,道:“傅雪翎你听好,我,还有那一百来个弟兄,都是相信着你才自愿跟你来袭的,若你现在质疑自己,那我们付出的汗过的血又算什么?”他顿了顿,又说道:“更何况,上战场,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回家,那些人是士兵,为了这个家,他们早已做好了马革裹尸甚至埋骨沙场的准备。他们不是为你,是为这个家。”
为了,家。
傅雪翎看着他严肃的面孔,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光。
裴势南见她略有恢复,这才重新展开漫不经心的笑:“当然,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话音未便被傅雪翎恶狠狠地一瞪。她深吸一口气,拢拢散乱的鬓发,抬手将自己的服脱了下来。
裴势南目瞪口呆:“小雪你不会是太感动了要在这里给我以相许吧?”
傅雪翎懒得理他,伸手将他整个人拽过来,用撕成布条的服将他的断臂好好地裹起来。
现如今裴势南的伤势实在太重,最可怕的就是失血过多。就算只剩下他们两个,也不可以死在这个森林里!
傅雪翎眼里闪烁着坚定的信念,她将裴势南的仅剩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头,两个疲惫不堪的人相互扶持着向前走去。
她睁着酸涩的双眼,努力从枝叶的缝隙里窥探月亮的方位,试图辨认出自己军营的位置。裴势南的脑袋无力地靠在她的肩上,失血过多让他体温降低意识失。傅雪翎瘦小的体支撑着他,一步一步奋力前行。
我可能……找错方向了……
在傅雪翎快要再次绝望的时候,一道火光随着悉的呼喊传来。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也好像感受不到了。
她眼里蓄了的泪水,在平靖将她抱进怀里死死扣住的时候,刷的一下了下来。
黑暗幽深的森林里,就在傅雪翎快要再次绝望的时候,一道火光随着悉的呼喊传来。平靖握着剑冲过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
她眼里蓄了的泪水,在平靖将她抱进怀里死死扣住的时候,刷的一下了下来。
随后而来的傅伯涛见状,也只得长叹一口气,吩咐手下的士兵把伤员带回去。
随军的太医连忙上前接过重伤的裴势南,却在平靖那里受到了阻碍。
平靖把傅雪翎抱得紧紧的,一副谁也不能让他松手的架势。
傅伯涛只得亲自上前,低声道:“琉王殿下,末将知晓您此时的心。但是,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对小而言终究不是好事,更何况,现如今救治伤者要紧啊!”
平靖听了他的话总算是放开了双臂。傅伯涛连忙自他怀中接过傅雪翎。
兴许是感觉到了亲人的气息,原本几乎陷入昏的傅雪翎竟然睁眼,口中模模糊糊地冲他叫了一声:“爹爹……”
饶是傅伯涛数十年来历经征战,与兵戈为的大将军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他收了收手臂,将儿抱的稳稳的,看着儿苍白憔悴的面庞,傅伯涛心里一阵阵抽痛,看到一边生死不知的裴势南和痛心的平靖,又不为儿的终大事伤脑筋。
他只得挥挥手,让人退下,然后从平靖怀里接过儿,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往营地走去。
大军出征数十日之后,傅伯涛下令全军全力进攻晖城。晖城中官兵虽负隅顽抗,但到底不敌大军压境之威力,抵抗三天之后便投降了。
城破的消息传来时,傅雪翎正坐在自己军帐中,守着重伤之后昏睡不醒的裴势南。城破的消息传来时,傅雪翎正坐在自己军帐中,守着重伤之后昏睡不醒的裴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