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床，找了好久，可是没有一件趁手的，就算是床头柜上都没有一个角，家具本应该是棱角的地方，都是圆润的，仿佛是项晨早就防了我一手似的。

不过我还是有办法的，浴室里有浴缸，我给自己放了一大缸的水，这样，或许可以清清白白地去死。

水，还在流，水面已经把我淹没，我的大脑渐渐空白，过往那些回忆，小孩子的哭泣声，那个女人离开的背影，阳光下的棒棒糖男孩儿，带我回家的叔叔阿姨，顾意，顾定，项晨的西服……

都渐渐地消失了，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我知道，我终于，可以死掉了。

我看到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原来天堂不是金色的，而是白色的。

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没有天使来带我走，我也没有白色的翅膀，我应该是自己飘到了这里，孤魂野鬼，自然是要四处飘散的，我想我是运气好，飘来了这样好看的地方。

“她什么时候会醒啊！”

这是谁！我赶紧闭上了眼。

天堂里怎么会有恶魔在说话。

听起来，恶魔气急败坏的，在天堂他都要这样嚣张？

我难道没死？

怎么会没死，怎么能没死！

“你吼什么吼！这里是医院！”是韩明璋在训他，“你现在知道着急了，一次又一次，你不把她折腾死，就不肯罢休？她有抑郁症，你不是不知道！”

什么抑郁症?他们是在说谁?是我吗?怎么会呢?我好好儿的呀……

“她离开我那么久，那小子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一定没给她吃药。”项晨的声音里，居然有些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