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把新娘子送进新房,随后他们便都消失了,只留新娘子独自坐在床上。
新娘子以凤冠珠帘遮面,妍丽姣好的容颜隐约可见,白月初盯着看了几眼,便认出的对方。
是晏莞儿!
新娘子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
此时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庞。
眨眼的功夫,新郎官竟已出现在她面前。
二人良久对视,新郎官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转身去桌边取来合卺酒。
白月初也因此看到了新郎官的脸,竟然是宫九怀。
这个梦……难道又是一种预兆,这么看来,晏莞儿最终还是会嫁给宫九怀。
新郎官将一只酒杯递给新娘子,二人的酒杯上连着一条红绳。
他们相视一笑,轻碰酒杯,慢慢饮下。
新郎官收回酒杯,再次返回的时候,新娘子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惊恐且戒备地瞪着他。
“莞儿,怎么了?”新郎官以为她是害羞了,不禁笑起来。
“你、你别过来。”新娘子边说边转着圈往后面退,她想逃出这个屋子。
新郎官快速上前几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点着她那娇嫩的脸庞,柔声安抚道:“莞儿莫怕,即日起我们便是夫妻,以后我会好好护着你,你……”
“放、放开我,求求你放了我吧……”面对他的抚摸,女子只有惊恐地颤栗,话才刚出口,她便害怕地掉起眼泪来。
新郎官继续抚摸着她的脸,柔声细语地哄道:“莞儿莫不是吃酒吃糊涂了,放心,我定会好好珍惜你,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以后你便完全属于我了。不要怕,好吗?”
新娘子边哭边摇头,“不、不要,你放了我,我不想嫁给你,你是个疯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求求你了……”
“看来你是吃酒吃醉了,竟说些胡话。”新郎官无奈地叹气,将女子打横抱起来,快速走到床边把人放上去。
他看着那瑟缩发抖地女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然而那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男人的动作从最初地温柔,逐渐变得急躁起来,最后直接暴躁地大喝一声猛地站起来。
新娘子顿时就吓得止住了哭声,惊恐万分地盯着他。
新郎官暴怒地瞪着她,“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对你不好吗,你怕什么,我那么爱你,又怎会舍得杀你呢。你不想嫁给我,心里又惦记着哪个男人,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你告诉我,他是谁?他是谁?”
新娘子被他那副暴虐恐怖地模样吓得惊叫一声,随即便晕厥过去。
新郎官赶紧扑上去把人抱住,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眼里开始流泪,满面的悲伤。
“我那么爱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莞儿,你快醒醒,我不凶你了,不会再凶你了,你原谅我好吗?我好想你啊,莞儿,我们好不容易才成了亲,你为什么会怕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莞儿,我是真的很爱你……”
说到最后,男子已是泣不成声。
白月初盯着新娘子那张脸,隐约间觉得那张脸好像与刚才的有所不同,但又的的确确是同一张脸。
可是在梦醒之前,她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个晕倒的新娘子是柳菡萏。
晏莞儿和柳菡萏,她们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宫九怀心里的那个人又是谁?是已经死去的白月光柳菡萏?还是如今已经订了亲的晏莞儿?
梦里他口口声声唤着莞儿的名字,可为什么最后又会出现柳菡萏的脸呢?
难道是因为柳菡萏与晏莞儿长得非常相像,所以他才会把那些对柳菡萏的感情转嫁到晏莞儿身上?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梦到了过那么多次柳菡萏,但却没有一次能看清楚她的脸,即便是看到了,也只是一张和晏莞儿一模一样的脸。
这世上有人长得相像并不稀奇,而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柳菡萏与晏莞儿究竟是因为仇恨才纠缠在一起的,还是因为宫九怀对过往的执念才有了交集?
“你最近又遇上那些东西了?”离月冥担心地握住女子的手。
面对他,白月初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点点头回道:“这次与晏莞儿有关,如今我与她也算是名义上的姐妹,不能袖手旁观。”
“那你打算怎么帮她?”离月冥熟知她的脾性,总是赋予正义感和责任感,所以即便是心里不愿意她在参与这些危险的事情,却并没有真的去阻止。
他不能把人圈进自己打造的金丝笼里,初儿不是普通女子,而且她也不需要像她们一般,一辈子只管相夫教子。
白月初摇摇头,苦恼地说道:“目前能做的我都做了,但这次的厉鬼不好驱赶,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离月冥问道。
白月初想了想,须臾后说道:“青梧可否帮我查一件事情,有关两年前崇化坊闹时疫的事情,其中有一位死者柳菡萏,具体查一查她。”
离月冥当即点头答应,“我知道了,两日后给你答复。”
离月冥说到做到,两日后他果然带回来了消息。
“都查到了什么?”白月初迫不及待地问道。
“两年前那场时疫,据说是从崇化坊传出来的,当时死在那场疫病之中的人,全京城共计万余人,死亡人数最高的地方,便是崇化坊。那里足有三千人死于疫病,疫情过后,崇化坊已是十室九空。”
“因为疫病源头是从崇化坊发现的,又是重灾区,所以朝廷很快派出官兵将那里全面封锁,并送进去二十三位大夫为患者医治。然而那时疫凶猛,短短三日便卷走了百余人的性命。大夫们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尽力医治。至于初儿所说的那位柳姑娘,她们住在崇化坊边缘处,时疫便是从她身上传播出去的。”
白月初听得惊呼一声,“她是疫病的源头?”
离月冥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她是最早被发现的,大夫人本该先医治她才是。可据空山查到的消息来看,当时那柳姑娘却是因延误医治,短短三日便没了命。”
延误医治,这与她做的那个梦刚好对上。
“大夫们为什么不去医治她?”白月初追问道。
离月冥摇摇头,“当时进去的二十多名大夫,最后都没能活着走出来,所以无人知晓当时的崇化坊里究竟发生过哪些事情。”
“便是说死无对证了?”白月初失望地叹口气。
“也不尽然。”离月冥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当时负责治理时疫的官员里,其中便有忠义侯府的大少爷宫九章。而据我所知,那位死去的柳姑娘,曾与忠义侯府的二少爷有私情。”
“你的意思是,柳姑娘的死很可能与忠义侯府有关系?”白月初反问道。
离月冥忽然话锋一转,“只是一种推测,当时参与治理时疫的官员里,亦有尚书府的大少爷,你如今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