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恒将秦文淖送到她的租住屋,将她扶到卧室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便要离开。秦文淖却突然抓住荆恒的手,含糊不清地说:“荆恒哥,别走,我知道你嫌我笨,我没有姐姐聪明。如果犯了错的是姐姐,你一定不会对她那么凶是不是?”
荆恒叹了口气,道:“文淖,我向你道歉,我今天早上对你说的那番话可能太过严厉了。我只是希望你快点成长起来,不要事事依赖别人。”
“你不是别人,你是荆恒哥,不管你怎么骂我,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怪我自己不争气。”
“工作上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秦文淖突然爬起来搂着荆恒的腰,头伏在他怀里,喃喃道:“不要走,你要是走了我就觉得眼前一片灰暗。荆恒哥,我多希望我是姐姐,你对我姐姐那么好,我如果能得到你对她的一丁点好我就知足了。”
荆恒掰开秦文淖的手,神色认真地说道:“文淖,你要明白,我和你姐是恋人关系,我对你是像哥哥对妹妹一样的感情。算了,等你明天清醒了我再跟你说。”
秦文淖坐在床边,仰视着荆恒说:“我很清醒,此时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平时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现在都勇敢地表现了出来。你现在看到的我才是真实的我。我从读完姐姐的日记后,就从来没有想要把你当成哥哥。我喜欢你,我对你的喜爱之情不亚于姐姐。当我从日记里读到,你在俄罗斯求学时,为了攒钱买下一双漂亮的水晶鞋作为姐姐的生日礼物,竟一整个学期都在俱乐部给人做散打陪练时,我哭了,当时我就想,如果当事人是我,我情愿不吃不喝什么也不要也不舍得让你去吃那些苦。”
荆恒愣了片刻,他没有看过秦文沁的日记,秦文淖的话让他愕然,同时也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
秦文淖看着荆恒不语,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缓缓说道:“你记得吗?在俄罗斯,有一年下很大的雪,雪都快没到膝盖了,大学学校宿舍断水断电,你在风雪中来回走了七、八公里路为姐姐打来热水,还给她买了许多吃的、用的和还有取暧的。姐姐当时十分感动,她在日记里写下,今生非你不嫁。
还有,有一次你和一群朋友去酒吧为一个朋友过生日,有个女孩主动向你献殷勤,你和那个女孩跳了支舞,正巧被去酒吧找同学的姐姐看到了。你们大吵了一架,姐姐气得两天不吃不喝,然后你为了哄她开心,举办了一场化装舞会,并在舞会上向所有人明誓,永远只喜欢姐姐一人。……”
秦文淖不停讲述荆恒与秦文沁之间发生的事情。
经秦文淖一番述说,荆恒感觉所有发生的事似就在昨天,看着面前那张与秦文沁一样的脸,竟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秦文淖讲了许多,忽然停顿了片刻,脸上换上一副忧伤的神色,说道:“姐姐在死之前一个月,知道你来医院找她,她借昏迷的借口将你拒之门外。她之所以不想见你,是因为她不想让你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她希望她在你心里永远是美丽、健康、积极、快乐的模样。她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但是她在弥留之际,嘴里却一直念着你的名字,直到死时,她怀里还死死抱着那本日记本。日记本的最后一句话是:天堂里没有你,再美又如何。”秦文淖说到后面脸上已有泪水滑落。
荆恒坐在床边,双手捂面,哑声说:“那时,我一直就在她身边,住在她住的医院附近,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
“姐姐有自己的想法。我们都尊重她的意愿。姐姐在最后的日子里还强撑着身体给你写了一封信,交给我保管。她对我说,如果你将来过的好信就不用给你,如果你过得不开心,就将信交给你。”
荆恒坐直身体,看着秦文淖的眼睛湿气氤氲,“信呢?”
秦文淖打开床头柜,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记本,翻开后,里面夹着一封信。秦文淖将信递给荆恒。
“这本日记本可以让我看一下吗?”荆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