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定狭目微眯,笑得更像狐狸。
年易的心思全在画儿身上,可惜画儿不开窍,二十多岁,也不通这个情字。父皇母后怜她不会言语,夫婿是东挑西选,总觉得称不上他们漂亮的公主画儿,所以一直拖成了老姑娘。
至于晴公主,谁敢娶?稍不顺她的心,她烧了你的府第。
“不可不可……”
年易更窘迫,脸也涨得更红。
慕容安定笑得开心,扭头时,突然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姿,他的心,顿时如鼓一般跳了起来。
那身姿高挑,那纤腰窈窕……
他还从未有过这种时刻,让他砰然心动的时刻!
“年易你看到没,那个佳人!”
他一把拉住年易,指向前方的人群。
“哪个?好多啊!”
年易傻呼呼,四下张望。
慕容安定不悦地用扇又在他额上轻敲一下,
“你怎么跟你爹一样,这么木头!”
“皇上,你不能说臣的爹!他是你舅舅,皇后听到会不高兴的。”
年易一本正经教训他,他抚额长叹,也不理会他了,来这种烟花之地,确实不应带着年易。可他和他是结袍好友,这种快乐事,不带他又带谁?
慕容安定一路疾奔,一眼瞧见那佳人进了前边的蜜楼。
那可是全皇城最销银子的地方,也是全皇城女人最美的地方……皇宫?拜托,父皇只有母后一妻,母后怜爱宫女终生困在宫中可怜,几年一换,不愿意出宫的,都一大把年纪了,他今年才寻了一批小佳人进宫去,还得小心提防父皇回来揍他。
“年易,看到了吗?那身段,那气质!”
慕容安定心跳欲快,几乎把持不住,他兴奋地一抓年易的手腕,大步往蜜楼里奔去。
“两位公子,贵客呀。”
老鸨红唇快速翻动,说了一长串自吹自擂以及恭维的话,慕容安定才听不进去,在一片脂粉香里寻着那佳人的身影。
“我说,大妈,刚进来的那位美人呢?”
如矩的目光搜索一圈,失望地收回来,盯着老鸨。
大妈——老鸨的神色僵住,她也不过三十多岁,也算保养得当,怎么就称得上大妈二字了?难道她脸上用百两银子买下的珍珠粉还不够白?又是百两银子买下的醉心楼胭脂还不够艳?大妈!你的大妈!
可她毕竟是做生意的,心里骂了千百遍,脸上还是笑呵呵,用锦帕掩了唇,手指探过来,在慕容安定的胸上乱戳。
“瞧瞧,我们这位公子生得好俊俏。”
“不得无礼。”
年易手起,正掐住老鸨的手腕,疼得她当时就杀猪般嗷嗷叫起来。
“我说两位公子,你们到底是来寻欢,还是来寻仇?”
护院冲过来,把二人围在中间,年易松了手,老鸨恼火地提着差点被捏碎的手腕,尖叫。
“当然寻欢,我要刚刚那位姑娘,年易,给她一锭金。”
慕容安定的目光上移,心跳再度骤然回快,他兴奋起来,一挥袖,身边的人就站不稳了,往一边退去,年易手一抛,一大锭金子就落到旁边的桌上,从桌面直穿而过,砸在地上,砖碎地破。
“哎哟喂,我的地呀,快,把金子捡来。”
老鸨得了金子,单手捧着,急巴巴追过来伺侯这两位难缠的公子哥儿。
“我说公子,你到底要找哪位美人?叫什么?我来给你叫出来好不好?你别这样啊,我还得做生意呢。”
见他一间门一间门推开,里面脱得半光的女人尖叫不止,老鸨急了连忙过来拉他,可还没碰到袖子,就先碰到了年易杀人般的目光,又只好收回去,巴巴地央求着他。
“我全包了,把这些人全赶出去。”
慕容安定扭头,下巴微扬,霸道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分明是无礼的要求,老鸨在看到那张银票上的数额之后,人立刻就软了下去,挥手招呼人上来,一间一间地道歉逐客。
慕容安定的心慌得不能形容,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莫名心奋,紧张,又带了些许刺激,他想,那该是一个如何让人惊艳的女子,居然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血液沸腾之时,他一眼看到了那女子从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走出。
“姑娘。”
他连忙奔出门,大步冲向那女子,那女子已经下楼,还回头看了一眼,可一拐角,就不见了。不过他这回看清了,她披着翠色的长披风,低他半头,头上戴着斗笠,斗笠垂下轻纱,遮去倾世容颜。
“莫非是哪位江湖侠客的女儿,生得这样英姿挺拔?”
他低语着,顺着那女子走过的路,慢慢走去。
一间屋,一扇小窗,灯影摇摇,一个身影正在窗前闪动。
他犹豫一下,轻轻敲门。
“这位姑娘,在下慕容安定,斗胆请姑娘开门相见。”
屋里静静的,他更觉得自己唐突,可心跳的感觉是怎么都忽略不了的,而且他堂堂帝王,若连一个女子都不敢追求,岂非窝囊?
这样想着,他便索性推开了门,只见那女子就背对着他站在墙边,双手负在身后,从广袖里露出来,纤长玉白的手指,惹人怜爱,令他想一把抓住,好好爱怜一番。
“姑娘。”
他抱拳,又向那姑娘打招呼,那女子慢慢转过头来,又向他伸出了手。
慕容安定一喜,可又生了疑心,这到底是什么人?毕竟年轻,又仗着武功高强,不怕人暗算,便大大方方上去,握住女子的手。
这是一双怎么样的手啊!
柔软、冰凉,可一触碰到,这心跳就更加急促,似要立刻冲破胸膛!
“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缓缓开口了,声音低醇好听,却让慕容安定呆若木鸡!这声音绝对出自男人的嘴!
那人抽回手,慢慢掀开面纱,露出一张和他有九分像的脸!可是这人神态稳淡,飘逸俊秀,不似他这般阳刚威武。
“你……是大哥?”
慕容安定退了好几步,愕然地指着这男人。
“弟弟,二十三年未见,想不到你是这样猴急的人物。”
那人唇角轻扬,露出一个绝美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