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义看过去,说:“你看,这钟真是不能要了。估计还值几个钱,不如当了哇!”
守忠摇摇头,肯定地说:“我没回来就不说了,既然我回来了,这座钟就不能当!”“那就我给你拿走哇!”守义实在忍不了了,一把拿过那钟提溜在手里,声音亮起来,“你回来就好好过日子!咱家不比从前,妈也不在了!没人再供养你!”
守义拿着钟就往外走,头也没回喊了一声:“走哇!回家!”芸香一脸不好意思,匆忙下地:“老二你甭多想,我给把钟留上,好好给你放个地方。”
守忠有些茫然,他呆呆地回头看着已经不再颤抖的桂枝,靠过去,低声说:“就剩咱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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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义把那座钟一把扔进炭房,还踢了一脚,正要拿斧子砸,被芸香拦下来:“行了!就扔这儿哇!老二还要呢!”“要啥要?就是个烂东西!”“行了!要砸也让他砸去,你没事寻的有事呢?赶紧回家哇!”芸香有些生气了,声音提高喊道。这座钟说是老二的命根子也不为过,只要他在家,没有一天不是抱着这钟擦了又擦,多少年修了没数走也不走,就这老二也不撒手。说不好听的,这钟真是有些邪性,少得罪的好!
见媳妇真生气了,守义拧着眉狠狠地踢了那钟一脚走了,芸香跟上去,两人一路脚步匆匆一句话也没说。一进家门芸香立刻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家里头没钱了?”
“钱都是你管的,我能知道?”守义今天也没好气,硬邦邦地戳了一句。
芸香一下就委屈地掉下泪来,哽咽着哭诉:“啥叫都是我管的?啊?你一个月挣多钱?这家里头一个月要多少开销?你说看戏就看戏,根本不管家里头有没有吃的!孩子们有没有穿的!钱给给你!你管着家里头吃喝拉撒!我也可会支嘴呢!”
守义听得更恼了,下地踹门而去,就听得门板还“圪擦”一声,芸香心里更难过,趴到炕上哭起来。就说男人们都有脾气,那也不能一天天的踢桌子打板凳哇?家里头的小板凳都烂了多少了?风箱也让劈烂两回了,回回让一院里的人看笑话!这脸也快丢光了!
守义出门去了隔壁孟二家,领上两个孩子,一搭去给小姨子道喜。说起来家里头也尽是好事,老二回来了,小姨子念了多少年书总算没白念,厂子里头除了应时按候给发工资,还给发各式各样家里头用的东西,平时歇工的时候还组织个红火啥的,有啥不好的?也不知道这女人还有啥不满意的?难道头且那几年一天打仗见不了面就好?真是不知道这些女人们一天天的心里头瞎思慕啥!
走到外母娘家门口,就见里头还灯火辉煌的。肯定还红火着呢!守义高声喊了一声:“都在家呢?听说老三考住学校了?喜事呀喜事!”
“老二女婿?赶快进来!咋走(这么)迟才来!”外母娘肖婶一脸喜气撩开门帘把守义让了进来,这可是多年罕见,肖婶多少年都是素着一张脸,今天可算是露出笑眉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