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染霜的孙承宗大笑三声道：“伯雅可传我衣钵！”

他揉揉笑出眼泪的眼角，接着说道：“以你孙伯雅的年纪能看到这一点已算得上是百里挑一。可笑朝中有些人还妄想着什么驱虎吞狼之计，简直是一把年纪全活到了狗身上。”

孙传庭默默地听着孙承宗往下说。他知道，这是在骂那些异想天开的言官。

目前大明的文臣武将在对女真和蒙古的态度上大体分为三派。以内阁首辅韩爌和内阁次辅孙承宗为核心的一派主张“联蒙抗金”，他们的实力最为雄厚，掌握了心学泰州学派的全部力量，同时也得到了皇帝的支持；

以邹元标为首的都察院众言官则是主张两线作战。掌握了江右学派的他们对逐匈奴于漠北的壮举极为向往，同时又对保证大明的金瓯无缺有些极为深重的欲望。

而九边统领大军的军头则是主张一边守辽东，一边打蒙古。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大明目前打不过跟女真人，倒不如趁着蒙古人日渐衰弱的时候先抢下草原，培养出一支骑兵，再从关内和关外两路夹攻女真人，那必然是势如破竹！

在孙传庭看来，这些军头里面要是没有一些跟女真人暗通款曲的带路党，自己这双招子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还在草原培养什么？骑兵？我呸！真的以为野战打不过女真人的大明能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吃下蒙古草原？说出这种话的人就应该被丢在草原上喂狼！他们是想做孙权吗！

就连那个写小说的罗贯中都知道，三个国家里面只能是老二和老三一起抵抗老大。若是老二和老大联手背刺了老三嘛…只有像孙权那样的傻瓜才会这么干。

大明现在可算不上老大，只能算是被女真压着打的老二。虽说自新皇登基的一年多以来女真已经折损了豪格，阿敏两员悍将，但八旗的主要军力还是没有大的折损。而只要女真人的八旗兵将还在一天，大明就不可能用骑兵打败女真人！

孙承宗接着道：“伯雅，皇上很看好你啊，出京之前还特意给我来信，让老夫将朝廷这次对蒙古的方略告诉你一些，正好老夫也想告诉你一些为官的经验。”

孙传庭满脸惊喜，连忙俯身下拜道：“伯雅谢孙师传道之恩！”

孙承宗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笑得极为写意：“无妨。得一英才而育之乃是人生幸事，更何况这还是皇上的要求。伯雅快快起来，看看工程院新近制造的织布机有何不同。”

…

片刻之后，孙传庭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这…简直是神迹…即使是公输复生也未必能造出此等机器来！”

孙承宗道：“老夫原来也不信。嘿，这两年让人不信的事儿还少了么？飞梭纺纱，再改装一下不就能纺织羊毛了？皇上说的没错，这些草原人嘛，不放牛不养羊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