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禄按住苏秋成的手,缓缓道:“扶我起身。”
苏秋成一边扶他,一边低声说:“要不要掩护你逃跑?”
沈禄看着一拥而来的公差,笑道:“似乎跑不了。”他忍着痛,朝方才那个穿着铠甲的人喊道,“王曹军,沈某不想做个糊涂鬼,麻烦你给陆刺史递句话,问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穿着铠甲的人正是王曹军,他闻言冷笑一声:“沈公子,可真是不巧,今日陆刺史回临安府述职了。你想见他,可还得两个月后。”
沈禄一愣:“那可真是太不巧了。但沈某斗胆,好像王曹军方才说的话沈某没听清,沈某的罪名是窝藏逃犯白六狗?”
王曹军盯着沈禄,他曾好几次明里暗里给沈禄递过话,让沈禄孝敬他一些便钱,但沈禄不是装傻,便是推搪,整日只往陆遥观那边跑。他冷哼一声:“白六狗曾在冥州北边的一个村庄中杀害五人,后被公差抓获,押回冥州城的途中,他竟然发狂,将押解的两个公差杀害。若不是今日有人举报,还不知沈公子窝藏着这白六狗要做什么坏事!”
他话音才落,就听沈禄鼓起掌来:“啧啧啧,王曹军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若是沈某真的窝藏白六狗,沈某不用王曹军亲自来,便自己提了白六狗去府衙。但可惜,沈某真的没有窝藏逃犯呀,王官爷。”
王曹军勃然大怒:“沈禄,你身为低级商贾,竟敢戏弄本官!公差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他话音才落,却见躺在地上的白六狗猛然跳起来,一把将自己脸上的络腮胡子一扯,朝沈禄道:“大公子,可以了吗?”
苏秋成讶然道:“沈远?你怎么扮成这副样子?”
沈远垂头道:“大公子一向爱玩,嫌弃烤羊肉没有戏看……”
沈禄便拍拍手:“好了好了,地上怪冷的,大伙们都起来罢。”
只见那头听雨轩中躺着的人,纷纷站起来,还互相拍着衣衫,一边还说:“好玩好玩。”
苏秋成:“……”一点都不好玩!
王曹军沉下脸:“好你个沈禄,给我挖坑!”
沈禄连忙摇头:“不敢,不敢。是王官爷急欲立功,躁进了。”
王曹军的脸越发黑了。
沈禄火上浇油:“王官爷,蔽舍寒酸,准备的食物也不多,您带了那么多人来,沈某怕是不能好好招待。还请王官爷移步,往街上的寻常居去,报沈某的名字,送一盆猪下水。”
王曹军冷笑一声,将手中大刀拨出:“陈招说得好,成大事者,手上没几条人命怎成?”
沈禄惊呼一声:“原来你与陈招勾结!”
王曹军又是一声冷笑:“你知道得太晚了!兄弟们,给我上,男的杀掉,女的掳回家做妾!抢得沈家的钱,兄弟们五五分成!”他舔舔嘴唇,望向听雨轩中的顾娇,今晚便叫她知晓,如何叫做怜惜!
那些公差便狞笑着,纷纷拔刀,准备涌上去。
苏秋成尖声叫道:“你们如此心狠,就不怕遭天谴吗?”
王曹军哈哈大笑:“老子便是天!”他话音才落,夜空中一支响箭破空而来,直棱棱地擦进他面前的地上。
响箭只有军中才有,王曹军脸色一变:“是谁!?”
“自然是我。”一道男声沉稳道。
是陆遥观。
他穿着铠甲,从夜色中缓缓出来。剑眉星目,英气挺拔,衬着铠甲,英勇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