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醒来时,发现自己却是睡在阿孤的屋中。
屋中烧了地龙,她盖着厚重的褥子,有些热。她掀开褥子,却不见阿孤在屋中。昨晚与柳大嫂说的一场话,迷迷糊糊的,仿佛是一场梦。
顾娇趿着鞋子,走到窗边,将支摘窗撑起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冷冽的空气。
“不冷吗?”阿孤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她转头瞧去,只见阿孤精神抖擞,不像是没有睡觉的样子。
“你昨晚在何处歇着的?”她不由问他,脸上却悄悄起了些热意。
“昨晚我们回来时,管家告诉我,屋中烧了地龙。如雪她们年纪还小,叫也叫不醒,竟是没有开门。我只好将你抱到这里来。横竖屋中烧了地龙,我睡在地上也不冷。”阿孤一本正经地解释。
顾娇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阿孤却觉得顾娇似是有些不高兴,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正一时无话,如雪在外头问:“姑娘可起了?”
顾娇便叫道:“进来罢。”
如雪捧着铜盆进来,如暮跟在后头,手上捧一个红漆小盘,上头放着帕子、牙粉、润玉霜之类的。
两人伺候着顾娇洗漱完毕,后面飞织就拎着食盒进来了。
她笑吟吟道:“听闻姑娘昨日受了惊,大公子特地吩咐灶房,要给姑娘好好补一补身子。这不,今儿厨娘特地熬了金玉羹、牡丹生菜,乳酪方、内府玫瑰火饼。”她说完,边将菜肴摆出来,“这些菜肴的名字可真好听,以前我在沈家大宅,还未听过这般的菜式呢。”
顾娇便皱皱眉头:“这可不像是早饭。”她早上素来喜欢吃汤饼或米粥包子,这金玉羹算是大菜,乳酪方和内府玫瑰火饼却是下午的点心。
阿孤却大步走出去:“我去去便回。”
他总算知道,是谁给顾娇下的解药了!
沈家别院的灶房并不算大,因是别院,只在东南角的偏院里设了一个灶房。这几日住进别院的人暴增,不得不在外面的廊下设了几个炉子,两个粗使婆子正坐在炉子前烤火,一边说笑。
见阿孤大步流星走过来,一个粗使婆子笑道:“云公子,可是要什么早饭?不过方才厨娘出去了,若是要吃有花样的,还得等厨娘回来。若是吃米粥包子什么的,倒是有。”
“厨娘去哪里了?”阿孤沉声问道。
粗使婆子仍旧笑着:“方才说是去街上采办一些香料,应是没那么快回来。”
“她住哪里?”
粗使婆子一愣:“厨娘是个南人,她平日又喜静,是以自己住在灶房后头的一间偏房中……”
阿孤大步绕向后头,果然见后头有一间偏房,推门进去,只见里头的褥子叠得整整齐齐,一只新笼柜放在床尾,上头整整齐齐叠着一件褐色的袄子。
不像是跑了。
阿孤仍旧着货郎们随街去打听,沈家别院的厨娘是否去采办香料。
然而直到巳时末,厨娘非但没回沈家别院,便是在街上,也失去了踪迹。
沈禄拧了眉:“沈家用人极严,这厨娘究竟是什么来头,你竟是不知?”
老管事脸色有些白:“因是别院,大公子要得又急,是以……”哪成想竟然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