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净了身,陈据拥着她睡了。虽然这一路慢悠悠赶来,但到底是风餐露宿,又经了陈据这通胡闹,于玲珑沉沉睡去。
次日是八月十五,按照大月朝惯例,休沐三日。近来狼国平静,军中不用操练,陈据泄了欲火,却是迷迷糊糊眯了好几次方才天亮。一睁眼,便拥着身边的红颜,要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上一口。
晨光微露,他不觉意间,却瞧见珑儿的眼角,似是有两道不深不浅的细纹。
这怎么可能,珑儿才二九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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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休沐三日。沈家在八月十四将顾娇送回茅屋时,还贴心地送了好些时令鲜果和月饼。
这还是顾娇头一次在外头过八月十五,早晨起来时心中还有些忧愁,阿孤却自己买了些作料,说是要做月饼。
冥州的月饼自是和鼎州的不相同,顾娇吃了一只,虽然她觉着自己接受能力挺强的,但仍旧觉得,还是鼎州的月饼好吃。
阿孤将作料满满当当摆了一个方桌,边做馅边说:“每年的八月十五,别家都团团圆圆,我瞧着别人家,颇不是滋味,便自己学着作月饼。忙碌一日下来,待到了晚上便可以供奉月娘娘,这样也是充实的一天。”
顾娇倒忘了,阿孤自小是个孤儿,还要自个儿学着作月饼去供奉月娘娘。她心中闪过一丝怜惜,也端了凳子在一旁坐下:“约是你年年在月娘娘面前许愿,心愿成了,是以今年才有我陪着呢。”
阿孤笑道:“你可会作月饼?”
“不会。”顾娇很是干脆。
阿孤作的月饼和顾娇往年在鼎州所吃的竟是相似,咸蛋黄裹了甜口的莲蓉,包在薄薄的面皮中,小巧玲珑一只。阿孤买的是嫦娥奔月的图案,模子一磕,一只精致的月饼便成了。
顾娇惊呼:“阿孤你好厉害!”
阿孤自是厉害,不知他从何处弄来两块铁板,在灶眼里烘着炭火,将成型的月饼放在铁板上烤着,一切都有模有样。
顾娇:“……”大约是月娘娘怜惜她,才将她送到阿孤身边来的罢。
晚饭是阿孤照旧熬了老母鸡汤,鸡肉捞起来淋了麻椒汁,蒸了米饭,和着买的卤牛肉,外加一碟时蔬,两人吃得心满意足,满嘴流油。
冥州的八月十五夜,凉意沁人,月色清亮,茅屋地处空旷,但仍旧看得到远处绚丽的烟花。顾娇披了外衣,将时令鲜果、新烤的月饼虔诚地摆好,拈了线香,抬头看月娘娘,心中悄悄许愿:“月娘娘,你可要给阿孤牵一门好姻缘呀。”
月光铺在她光洁的脸上,似月下美人。阿孤看着她娇憨的脸庞,似扇子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薄薄阴影,天真无邪的女儿神态,心中亦悄悄许愿:“愿我的娇娇姑娘,心想事成。”
这厢其乐融融,苏家大宅却翻了天。
今年的团圆节,月色正好,苏家摆了家宴,三个外嫁的女儿都携着夫婿回来了,隔着屏风,男眷坐一桌,女眷坐一桌。眼看其乐融融,二女婿苗自浓多喝了两杯,竟然放肆起来,端着酒碗醉眼朦胧,紧咬苏秋成不放:“秋成,这大好的夜晚,你不喝上两杯,怎地过得去?”
苏父苏放忙去拉苗自浓:“贤婿,你莫不是喝多了罢?”
这一桌除了苏父苏秋成,便是三个女婿,大女婿高欢自是在一旁看热闹,三女婿曹漫年纪还轻,新婚不久,自然也不好说话。
那苗自浓却是不依不挠,将他的酒碗直直戳到苏秋成跟前,瞧着苏秋成细皮嫩肉的模样便火冒三丈:“苏秋成,姐夫敬你,你喝还是不喝?”
他话音才落,苏秋成便猛然起身,将那酒碗拨到一旁去。酒碗翻了个翻儿,跌在铺着厚重地毯上头,濡湿了一角。
他冷冷道:“你算老几,你敬酒我便要喝?”
苗自浓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