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本源这种东西术业有专攻,轮不到谁对谁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但是李璇妙好歹也算是代行者,就算不是这个世界承认的那种,窥破部分王星鸳的本源能力还是办得到的。
“好吧办不到。”然后就好像是专门跟理论上的事情做对一般,李璇妙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知道王星鸳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整整小半条街的灵力都被她给引来了。
如果说王星鸳跟李璇妙都是在江水中划船的船夫的话,李璇妙面临的处境无疑便是用自己的桨去划开王星鸳那边带起来的漩涡,难度可想而知。
“我看看,这样应该可以缓解一下现在的状况。”李璇妙从边上抄起来跟王星鸳托毛毛送过来的发髻,眼中的命镜再度发生了变化。原先看似牢不可破的形式便大不相同。
在李璇妙眼中,透过门自带的那一层命镜可以看见门外面的张江岳有个模糊的轮廓,但是张江岳的命镜是模糊不清的,第一是由于有个门挡着的,第二嘛,就是半条街的灵力都朝着张江岳涌动过来,准确的说是朝着张江岳摸着符咒的那只手涌动过来,庞大的画卷转化灵力把张江岳给定住了,就好像是把大自然的命镜套在张江岳的命镜外面做了个防护罩,这盲人摸象的谁看得清楚。
“不过倒是有点机会。”食指伸进发髻上一个小圈里边,把王星鸳不知道多贵的发髻转的跟个小风车似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是这玩意的伤害总比徒手好得多,总归是在那一层命镜上发现了薄弱点。
在张江岳的头顶,灵力有薄弱的地方,“嘿呀!”李璇妙手起钗落,就从门上的窗糊纸里面一钗过去了。“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能……嗯?我能说话了?”只看见一钗子过来,直直插向了自己的印堂,下意识就想张嘴,结果还真张开了。
“对不住啊小哥,把你定在外面了,等那个做缺德事还要留后手的家伙回来我非得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李璇妙见这一钗起了效果,把钗子收回来一看,好家伙直接给戳断了,可见这片街区的灵力是有多浓郁,面对对方的讶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这……这,你可害煞我也!”就算是李璇妙用王星鸳的钗子把那萦绕过来把张江岳死死定住的灵力给破开了一部分,也就只是让张江岳勉勉强强能扭动脑袋的程度,别说是跑,他连撕下这门上的符咒的行动权限都没有,肩膀以下的部位还是完全动不了。
与张江岳的行动相对的是,那边安思卡尔可不会因为张江岳停下脚步不动了就原地待命。与之相反的是,随着安思卡尔开始熟悉起在太阳底下身体素质上升,行动也越发容易的身躯,加上先前被卢澜绘有我无剑的剑意造成的创伤也慢慢恢复后,追逐的步伐不再由先前恍若闲庭漫步般朝前行走变为了略略迈开步子,以有些快走的方式朝着张江岳所在的地方出发,先前仗着对方走得慢而甩开距离的张江岳,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有再度被追上的可能。
“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李璇妙嘴角一咧,这下子可有些糟糕,把别人的事情个耽搁了,这王星鸳都做了些什么事啊,实在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张江岳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千方百计地逃跑,好不容易到了成功逃跑前的最后地点,只要越过了这间老屋的围墙,就会步入北城的范围,要不了两刻钟就能到府衙请来援兵。该死,早知道就绕一点从南门去皇宫门口敲门好了,虽说丢人了一点但是好歹命还能留下。现在好了,二十余载满腹经纶,数年隐忍潜心钻研,全都要落了个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什么来不及了?开会吗?”有没有搞错这异界也要开会的吗?在山林里面迷路了好几个月后,事实上还是个野人的李璇妙有些难以置信。贼烦的好吧,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每次田鼠让开会都不准她用线御核心的信标代替本人开会,明明能看转播凭什么要让她走那么远去看直播啊。
“啊,勉强算是吧,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张江岳愣了愣,苦笑道。自己这次怕是走不掉了,只希望那个杀人狂不要发现了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不然自己可就太作孽了。死在自己的故居门口,真是太适合了。
“哎,开会赶不上了啊……”李璇妙咂咂嘴,知道出去无望了,干脆就靠在了门背边坐着,把手里那给戳断了的钗子随手放在了地上,“那咱俩聊聊天吧,缓一会,免得太无聊了。”
“在下张江岳,字叔泰,敢问姑娘芳名?”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反正都是一死,那杀人狂又不会来的这么快,还不如跟这门内的姑娘说说话,聊聊天,免得死之前那么无聊。这么想着,张江岳也摇摇头,活动了一下脑袋,只觉得被定住的下半身无比酸痛。
“我叫李璇妙。我现在也是因为有些事情要迟到了,这才让你帮我解开这符咒,不然也不会连累你了。”说起这符纸的事情,李璇妙又是一阵唏嘘。王星鸳的符纸最讨厌了,完全没有命镜,怎么看都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不碍事,这可能也是天命使然吧。”怎么可能不碍事,张江岳觉得自己怕是死的最憋屈的一个了吧,眼看着都要得救了,居然就这么凉了。
“搞什么天命啊,我最讨厌这种东西了。”李璇妙不置可否地咂咂嘴。对于李璇妙而言,天命是可以随意改变的,唯独自己的天命不行,因为李璇妙的天命根本就不在世界的轨迹里面,以至于擅自改变了世界已经决定了的轨迹后,李璇妙就会受到世界的反噬。
“姑娘似乎还在碧玉年华,会如此想也不尽然。”张江岳听出李璇妙话语中的不屑,自嘲地笑道。曾几何时他也是个自以为能逆天而行的狂妄少年,结果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地扇了脸。一夜之间,家人全部死于非命,自己还秘不发丧,直到西夷入侵之时,才趁着临时的军士身份以国难当头为由免去了服丧。
“切,年龄有什么大问题。”李璇妙翻了个白眼,她在不同的人命镜上看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有的时候她都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到底是多少。一个被乡士豪绅欺压,夺走了青梅竹马的可怜人,谁也想不到,如果在帮助他逆天改命,斗败乡绅后他居然会变成一个嗜酒好赌打老婆的败类。
就好像是王星鸳经常掉进时间的缝隙里面,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又出来,对别人而言的一秒对王星鸳而言其实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几年,几十年。时间就是最宝贵的阅历,时间的流逝最容易让一个人的心灵变得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