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说……他走的很安详。”慕容笙站了许久,轻叹一口气,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是吗。”太师父看着慕容笙的眼睛,沉默了半晌。
“崩!”火光照耀得半个燕都都亮的宛如白昼,巨响响彻燕都四野,为这个古老的都市带来梦醒的铃声。“又是什么啊!”无数刚刚才被从床上震下来又入眠的人们,被这巨响惊醒,然后听见了“悉悉索索”的流水声。那一夜,燕都城朝向爆炸方向那面的积雪,居然眨眼之间全都给融化了。
“喂说好的没事……”慕容笙伸出手想来抓住太师父问个清楚,但一扑出去,太师父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脸着地摔了个狗啃泥。“好疼疼疼……哎,我被点的穴,解开了?”待到捂住脸叫唤两声,慕容笙才发现自己的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解开了。
“哎,这都什么事情,还是回去睡觉吧。”慕容笙从地上爬起来,扶住腰,在坏了个洞的墙壁上靠着休息了一会,这才一瘸一拐地走进院子。把那七个躺在地上的密探给挨个拖进屋里,免得他们着凉,慢慢回到床上,再缓缓闭上眼,沉入梦乡。还真是,一败涂地啊。
“怎么样了……”寂寥无人的雪地中,突然探出一只手来。旋即是阴沉的嗓音从雪下而来。“你下次引爆的时候能不能把影响范围弄小点……”从另一边的雪地下,探出了王星鸳的脑袋,秀发上沾了些雪,衬得冻得通红的脸蛋很是狼狈。
“哇!你们是想活埋我吗!”毛毛却是第一个从雪里全身而退的,不住地摇晃背尾,甩着身上的雪。“能解决就知足了好吧。真是累死我了……让我先睡会。”此时,刘泗水可算是从地里探出头来道,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头一歪,昏了过去。只是体内沸腾的血液冷却得挺慢,他周身的积雪依然在不住地融化。
“罢了罢了,这次还是多谢你了。”王星鸳已经从雪地里钻了出来,见刘泗水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毛毛,我们一人一只手把他给拉出来吧。”“啊。”“一二,嘿咂!”
燕都,月朝国都,是个从前前朝就被定下来的龙腾之所。开朝太祖皇帝自侠士出身,是他带着一群江湖义士挥汗撒血,反抗前朝暴政,这才当上了皇帝。
便是由于这皇帝出身江湖,月朝上下开朝以来便侠风澄澄,这天子脚下的燕都,就更是深得侠义之精髓所在。外省的到了这燕都城,就是把盛着银两的包放在闹市里,晚上回来也没事。甚至于半天之内还可能有好心人给找上门来还包。
“据说从林子里出去就可以找到燕都城了。”一个身着黑布,个头小小的身影穿行在密林中,眼睛望着古朴的地图道。“踏,踏。”寒冷的燕都早晨,冬天柏枝上的积雪因为燕雀的蹦跳时不时摔落在地,发出“哗”的响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这……”走出林子,往着前面一展望,那黑袍的身影愣住了。他是有想过燕都城会怎么样怎么样,但是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他缓缓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个方形,理论上月朝的城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大侠们住的地方,建筑物应该是差不多的才是,哪怕是听说被那些科学产物给翻新了,也不会是这样的吧。
“城呢!?这么大的城呢!”黑袍人惊得连斗篷帽都忘了扯住了,一阵大风吹过来,露出了他一头飘逸的淡棕色长发,长长的尖耳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抖了几下,墨绿色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场景,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大坑,半径之大,甚至比精灵族最大的一颗生命树还大。“开玩笑吧……”绕着这坑走了好几圈,吉洛安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大个城呢?这这么大个坑,难不成是被大禁咒给填平了?但是他们跟人族打了那么久的仗,怎么会呢突然就消失了呢?”
燕都城东西宽两千余丈,南北深为一千七百余丈,怎么会一朝之间就变成了个坑?“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月朝人学习了矮人族的传统!集体搬家到地下去住了!”洛吉安拍了拍脑袋,“对,肯定是这样的,要不是我们精灵族住在树上我也很想试试住在地底下是什么滋味的!”
“我记得矮人族的都市,进入条件是画法阵吧。”洛吉安慢慢回忆了一下。“哎呀,不是说坑有多大,法阵就有多大吗?”洛吉安望着这莫约百米方圆的大坑,洛吉安有些怕了,就算是矮人族,也不会修这么大的入口吧!“可是我又必须进燕都……这可怎么办……还,还是画吧,希望包里的恶魔血还够……”
“哟,泗水兄!”刘泗水走在路上,远远看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街角探头探脑地望着。“咦!啊,原来是你啊?”刘泗水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的毛毛倒是跳了起来,看清楚以后才赶紧又窝回了刘泗水温暖的头发里。
“嘘!小声点!”慕容笙刚想继续说话,刘泗水边上的周庭树一把把他的嘴给按住了,“你们在干什么……”慕容笙挣脱开来,小声道。
“我们已经追查这个不法商人好几天了,这次一定要写出一份头条来。”刘泗水简单解释道。“实际上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主编又不想看他们的废话,就让他们变成周交稿制了。”毛毛戳穿道。
“人艰不拆啊!”周庭树一念及此,就心痛不已,前任的燕都名捕,上头垮台以后,居然混到了要做新闻记者,而且还被人给嫌弃了,嫌弃了……
“那你们为什么去盯那个人啊。我看他面色挺淳朴的啊?”慕容笙有些不解。“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年头骗子最喜欢的就是靠相貌来骗人了,况且这胖子的功力,明显比普通商人高出好一大截。”周庭树非常确信这胖子一定有问题。
“那你们这几天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慕容笙问道。“嗯,我们总结出了他救急乡民的时间表。”刘泗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居然连这俩蠢货都能做记者,我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毛毛捂住头道。
“我说,最近几天。外面有个表演街绘艺术的,你不去报道那个,你报道这个干什么?”“哎?什么?我们蹲在这里好几天了,有这种事情的吗?”周庭树讶异道。
“没错……这两个傻子一直自备了干粮在这富商家附近蹲点。”毛毛向着慕容笙解释道。“随便你们吧。我去看了。”慕容笙实在想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对这种行为进行描述,只得摆摆手向着城外走去。
“慢着,说不定换一个观察对象可以缓口气?”刘泗水突然道。“这么说来也有点道理,这个人再看下去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周庭树细细想了想,提起裤脚向着慕容笙追去,“慕容兄等等我!”“所以说你们到底在这里蹲几天干什么呀!意义在哪里啊!”毛毛不满的喊声旋即传来。
而就在周庭树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同时,正进入自家院里的商人,却露出了周庭树等人这几天未曾见到的奸诈笑容,退出脚来,拐进了另一个小院子:“那两个坏我好事的小子终于走了,福武,上次晒的那批货怎么样了?”
“啊,那批私盐肯定是回归海里了啊?”庭壁上有个靠着的人摸不着头脑地道。“所谓的生自海里来,死往海里去不是吗?违背自然定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谁!”那白面的胖商人哪里能料到这墙边居然还站了个人,赶紧转身喝问道。“不才一个小小的记者而已,不劳庞先生多多费心。”舒子安见对方望了过来,拱手道。
“你,你把我的那批货倒进了海里?”商人用气的发颤的手指向了舒子安,“嗯,就在你被那两个人盯梢的那几天里面。”舒子安摊摊手。
“我杀了……”胖商人气急之下,一声怒吼,刚想扑过去宰了这小子,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不了声了。一根金针,嵌进了他喉咙半寸有余,附有数根细针,同时扎住了他周身几大要穴,算上金针刚刚好二十四针,这便是壶书派穿引二十四刺法。
“嗯,新闻标题就写《震惊!他的真面目居然是!燕都人民:禽兽不如》好了。”舒子安掏出笔来,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居然现场就给那商人画上了一幅素描。“好了没有啊。”收起手里的银针,刚刚收拾完里边的杂役后走出来的温凝宁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真没劲。”“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凝宁。”
“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我们的大功劳说不定就因为走开一会就没了?”刘泗水挠挠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跟你说,那个死胖子挺厉害的,全报社能打过他的不超过十个人,其中还有俩是我们两个,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周庭树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得想好啊,这个星期的报道要是还垫底的话,奖金就又没了啊?”刘泗水提醒道。“不是还有你嘛。”周庭树一边轻松地把手抱到头后边,一边吹着口哨。“不要随随便便就把下属的钱当自己的钱啊!”“上司饿死了你还当个屁的下属啊!”“吔……”
“稍微等一下下,你们怎么就追上来了?”看着二人在自己边上不住争论,慕容笙一个脑袋堪比两个大,自己就不该在那个墙角拍这俩人的肩膀的,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我怎么知道,至少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找不到什么能写出好报道的事情了。”毛毛在刘泗水头顶摊了摊爪子,自从来到这个异界以后,她发现刘泗水本来就堪忧的智商还在直线下跌中,真是令鼠担心,甚至有时候她都怀疑刘泗水是不是在采业谷被慕容笙他们给打傻了。
自燕都出城不过是七八里地方,就能看见一大堆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围着个大坑。“你们可别以为我是闲得无聊出来玩的啊,其实我这次出来主要是想看看那晚上炸出来的大坑,看街画艺术倒是其次。”慕容笙思来想去,还是信不过那老前辈,终究是决定自己来看看。万一坑底下真的是个陨星,这燕都城里的皇帝陛下哪一天还没睡醒就被送上天去见列祖列宗都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