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茴儿新学了首曲子,想唱给祖母听。”
“好啊。”
“祖母,茴儿的礼仪如何。”
“茴儿的礼仪啊,是半点毛病也挑不出的。”
“……………”
苏老夫人都快忘了,苏茴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说到底和苏辞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姑娘。
江南的雨绵密细腻,江南过来的儿女情怀也是柔软娇嫩的。
苏茴的性子大概是魏氏日渐嚣张后开始改变的吧,开始不爱说笑,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别人的脸色神情,开始什么事都做的尽善尽美,开始不惜牺牲一些东西来换取心中所思所想…………
苏老夫人多少还是自责的,若是把护着苏辞的心思分些给苏茴,或许她便不会作出那些胡事了吧。
茴儿,我的好孙女儿,祖母就当是把之前的亏欠补给你吧………
苍老的,布满褶皱的眼皮下,隐隐有什么转动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房檐上的雀儿叽叽喳喳,或许是在商量今年的冬日要飞去哪里,或许是在喊人,是在呼救,老夫人仙去了!
帘幕深深,容德院里的梅花等不到今年冬日的绽放了。
“老夫人………陨了。”
苏辞听到杜妈妈这话的时候,还在为孟承钧的新衣绣字,一个哆嗦,细长的银针便穿透衣面,扎进手指。
“祖母………”眼神呆滞地盯着杜妈妈,苏辞甚至忘了把扎进手里的针拔出来,只是小声的,小声的重复了一句,陨了…………
像是反应过来,苏辞“唰”地站起身来,丢掉手里的衣服针线就往外跑,连鞋也忘了穿上,提着裙摆便不管不顾地往苏府的方向跑。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前几日去看祖母还是好的,最多是憔悴了些,怎么会这样就去了呢?
不知不觉,苏辞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看不清脚下的路,只凭着感觉往心里的方向跑。
冷气大口大口的灌进苏辞的胸膛,难受得喘不上气来,苏辞跑不动了,可她不敢停,更不想停,她总想着,要快些,快些,再快些。
祖母在等她啊…………
苏府已经挂起了白绫,请来了入殓的师傅。
到了苏府门口,苏辞才慢下脚步,这时候她又怕了,她能想到祖母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终于是进了盖着白布的房间,苏老夫人真的只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