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气氛今日格外凝重,齐齐整整地坐在大堂里,却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口说话。
苏辞左右看看,众人皆是为难的神色,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苏辞道:“父亲,母亲,祖母,您们在犹豫什么?那可是阿姐啊。”
“胡闹!你懂什么!”苏相国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杯盏被震得颤了两颤。
这下真的把苏辞惹急了,看父亲的态度是没有要为阿姐出头的样子:“我不懂,可阿姐不是您的亲骨肉吗?她根本不可能在背后议论那些!”
苏相国的神色因为苏辞的这句话变得痛苦难忍,苏白连忙上前拉住苏辞,对苏相国劝慰:“父亲,辞儿不懂朝政,望父亲不要与她计较,我这就带她离开。”
说着便把苏辞强行带离了大堂。
苏辞那点力气怎么奈何得了苏白,挣扎了两下便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待苏白松开自己,气愤道:“你干什么?父亲薄情,有了魏氏就冷落了母亲,如今也不愿救助阿姐,你也和父亲一样吗?”
“辞儿,你不明白………”看着苏辞为苏茴打抱不平的模样,苏白的眼神温和下来,带了几分心疼。
此时的苏辞一心一意只想着要把苏茴从府尹司里带回来,那地方可不是人能待的地儿。
“辞儿!”见苏辞作势要往府门的方向走,苏白还是出言制止:“父亲自有父亲的考量,如今皇上重病,各皇子皆是蠢蠢欲动,太子和大皇子的势力最为强盛,你当真以为皇后能坐上今天的位置都是母家的功劳吗?她自己的手腕就不可轻视。现下是不是长姐说了那些话都不是重要的事儿,皇后不过是想来个杀鸡儆猴罢了。除掉一个看起来身份高的,才更能彰显太子的地位,才能更好的堵住百姓的悠悠之口。长姐落进了这个圈里,便是被皇后盯死了的猎物,不可能跳得出来…………”
“可父亲是相国啊…………”苏辞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摸了摸苏辞的头发,苏白轻声道:“傻妹妹,自长姐嫁给李卫捷那日,就算不得苏家人了,父亲如何插手?更何况苏家上百人的性命,父亲如何能牵扯进去?”
想来也是,苏家还有这么多人,父亲有考量也是对的。苏辞耷拉着脑袋,含着泪水细声道:“我想………去看看阿姐。”
张了张嘴,苏白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叹了口气,道:“辞儿也就要成人了,有些事是还该说。兄长劝你……………还是离长姐远一些。”
被苏白说得一愣,苏辞半张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吐出字:“为,为什么?她是我们的阿姐啊。”
“她早就不是了…………”苏白的眼眸沉了下去,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儿,低声道:“想来你也记得,你从外祖那儿回来时,母亲生着重病,身体自那以后大不如前,稍微用些气力便容易昏迷。事实上那根本不是什么疾病,母亲是中了毒......长姐下的毒。事后长姐哭着说是想帮母亲拉回父亲,想着把下毒的事儿嫁祸给魏氏,这样魏氏一定会被发卖了去。可长姐败了,魏氏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最后只有母亲一人苦苦承受着剧毒发作的痛苦。长姐心性如此,你还是要保持些距离才好。”
这是她记忆里的阿姐吗?苏辞不禁自问。
她的阿姐向来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子,春日会细心地将除湿的香草放满苏辞的房里。知道苏辞怕寒,便早早吩咐家仆给苏辞的屋里添置炭火。
这样的阿姐,怎么会做出下毒这种事呢…………
苏辞此刻的心情,苏白最是明白,当初他知道此事的时候又何尝不惊讶,何尝不痛苦。
轻轻拍了拍苏辞的肩膀,苏白道:“辞儿,天色晚了,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