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她记得阿婴望着她的眼神,凄厉又绝望。
似乎在问她,我们的感情竟因为一个男子到了今天这步。
温修有多爱卫公子?温修自己也不知道罢。她只是太厌恶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属于自己的感受,才想着占有,想着私藏。
她想起阿婴白皙的脸上被划出的血痕,狰狞可怖,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她对阿婴有愧疚吗?想来是没有的。她怕的不过是恶鬼,不过是死。
温修的反应让苏辞十分满意:“你没被看见吧。”
身旁悄无声息的黑衣男子闻言点了点头。
“那就好,是卿儿出场的时候了。”苏辞笑了笑,朝温修房间的窗户上丢了一粒石子。
被窗子撞击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温修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窗子的方向。
“呼………”
不知为何风突然大了起来,把窗户吹得一震,一个影子快递飘过。
这一次温修显得镇定许多,推了把身旁的婢子,怒斥道:“你还不快滚去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垂璧显然也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却还是不敢反抗,只好一小步一小步往窗户的方向移动。
“不会走路吗!快点儿啊!”因恐惧而感到焦急的温修显然很不满意,一脚踹在垂璧的腰上。
还没等垂璧扑在窗户上,窗户便猛地一阵巨响,像是有许多人在捶打窗户,却又看不见人影。
“啊!”本能地避开窗户,却直直的撞在了一旁的桌角上,垂璧的额角被磕出来血,顺着眉角滑到脸颊,嘴边。
烛火的微光下,垂璧的样子像极了来索命的阿婴。窗户上的敲打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频繁。
“轰隆隆!”雨再一次适时地下了起来,巨大的雷声像是要击打到温修的头上。
江卿儿一边把衣袍的残渣清理掉,一边捂着嘴听温修的惨叫。
“辞儿,你还真是聪明。”
苏辞的眸子一暗,浅笑道:“与我无关,不过是有人做贼心虚罢了。”
为一己私欲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午夜梦回若是不做几回噩梦,如何对得起那些冤魂?
故意挑起温修对阿婴的记忆,故意把纸放在桌上,故意把沾了鱼血的纸张贴在窗户上。
苏辞有算计,却也有机遇。
对于今天的大雨,苏辞本只是猜测,元瑜淙总不会觉得自己一次就能斩断苏辞的全部退路,安排了一次雨天,必然还有下一次,以保证苏辞无路可退。
雨天作案,最是神不知鬼不觉,最是容易得手。苏辞也是这样认为。
鱼血被雨冲刷一夜,便再也找不出痕迹。被腥味从林子里引来的蝙蝠也会在鱼血被冲散后各自散去。
这个方法,还是苏辞被拉去药铺辨药识货时听一旁的老伯说的。
“啊!”像是忍无可忍,温修从房中冲了出来,抱着头往后山跑。
这倒是出乎苏辞的意料,听到外头的动静怎么还有人会往外跑?里头还有更吓人的东西吗?
雨势渐小,泥土又被冲散,后山的路崎岖又松软。
“啊!”又是一声惨叫,温修便再也没了声音。
江卿儿拉了拉苏辞的衣袖,细声问:“辞儿,她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便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苏辞也不知何时自己变得这样阴狠,只是温修这样的人活着,只会让更多的人送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