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办的白事儿,苏茴按礼数也是要参加的,可那日她却并没有到席,理由是身体不适,不便到访。
身体不适说得不差,可更多的是意难平。
即便明白李卫捷对赵湘的情意,苏茴还是无法逼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动心。日日梦里回还的,是那个惊马嘶鸣下站在眼前的男子,高高绑成一束的长发随风扬起,阳光透过发丝间的空隙在脸上撒下斑驳。
他对赵湘说,苏茴不过是我拉拢人心的棋子罢了。可她却还是执拗的坚持着,只要自己有所付出,一切都会有回报。
夏日正盛,她便每日熬上一碗莲子羹,在他回来之前备上冰块将房间降温,布置上冷冻的瓜果,亲自将他的衣物熏上除虫的香薰。她以为,他总会看到…………
如往日一样将冷却的莲子羹端到李卫捷的书房里,苏茴便默默退下了。
“辛苦你了。”难得舒缓了眉眼,李卫捷浅笑道。
内心再激动雀跃,面儿上也能很好掩盖住自己的情绪,苏茴一向是如此,柔柔的笑着,颔首退出书房。
一旁的客卿待苏茴出了门,才小声道:“将军如今和夫人还真是甜蜜啊。”
“布局的棋子自然要好好对待。”极其不客气的冷声道,李卫捷的眉头又锁上了,他对苏茴的心软仅在那日拿护膝之时,日后绝不再犯。
看来马屁拍得不是时候,客卿识趣的闭了嘴,没再说话。
苏茴应当觉得自己最不适合走回头路,只是折返回来想要递上冰盘,便能一字不差的听到他说的话。
我真的………对任何人都不重要吗………
苏白出生那天,苏茴染了风寒,可怜的是偌大的苏府还知道马不停蹄地赶去找医师,还能够悉心周到的照顾自己的,竟只有沁春一人。
产房里是苏夫人的叫喊声和产婆的催促声,产房外是婢子换水换布的脚步声,苏老夫人急得拿拐杖敲地的咚咚声和苏相国来来回回走动着祈愿的念叨声。
母子平安之后,苏茴的病也已经好了大半,她竟一时都不知该向谁述说自己内心的失落和无助。
似乎诉苦之后等来的也会是一句:你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嘛。
苏眠和自己起争执的时候,她委屈得想要向祖母哭诉,眼巴巴在容德院等了好久,却只能等到祖母急匆匆赶去厅堂为苏辞主持公道的背影。
被魏氏扇了巴掌的苏辞,和因为争不过苏眠感到委屈的自己,孰重孰轻,苏茴如何能不清楚?
正是太清楚了,她知道不该抱怨,因为她是长姐啊,她更不该不满,因为苏辞受的委屈更大啊。
因为是长姐,她事事谦让,举止端方,努力的研读诗书礼义。因为她是苏府的大姑娘,她要待人和善,优雅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