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匈奴来势汹汹,不过两个月就占领的十数座城池,我军退败连连。
那年的扬州城是宣宁侯守着的,谋略过人如他,也敌不过匈奴人看起来永远也耗不尽的力量。
扬州城的城门已经被木桩子撞得轰轰烈响,苏辞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城墙上,想必她自己也不知道。
陪外祖母下山买些小菜,便被从天而降的大石块砸得没了方向,城外的投石器还在不断地进行攻击,所有人都在四下乱跑,苏辞也不例外。
孩童哭着叫喊外祖母的声音在人群的叫喊声中被淹没,穿着战甲的士兵一个一个从城墙上摔下来,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左挤右挤地被推到了城墙下,苏辞惊慌失措地往城墙上跑。她还太矮,根本不能从城墙向下看到成千上万的匈奴人,她但凡能看上一眼,便绝不会傻傻的往城墙上跑。
巨大的石块被换成了燃着火焰的箭,打在城里片刻间就烧起冲天的火光。
“外祖母,外祖母………”苏辞的嗓子已经喊得哑了,再着急也喊不出声,只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声哼哼着。
抱着腿蜷缩在城墙拐角处的角落里,爆炸的声音让周围都颤抖不止,仿佛下一秒城墙就要塌陷。
小小的苏辞还不太明白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只觉得害怕,只觉得无助。
因为被人群挤得摔倒了几次,苏辞的手沾满了灰尘,这时候裹着眼泪抹在脸上,看着让人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辞儿好想母亲,母亲什么时候来接辞儿回家啊,辞儿好想回家………”把头埋在弯起的手臂里,苏辞哭着呢喃,沙哑却稚嫩的声音颤抖着,光听着就让人心碎,更不要说她还肉肉的脸上满是委屈和恐惧。
黑色的衣袍上沾满了灰尘和鲜血,孟承钧喘着气停在苏辞身前,脸上细密的汗珠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么的焦急和不安。
“别怕,你在我身后便好。”拉着苏辞小小的手,孟承钧轻轻拭去她脸上连珠般的泪水,含笑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一阵让人眼花缭乱地剑法,孟承钧三下两下就打趴了剩下的鬼面人。执剑傲然立于夜色下,他的背影和那时的少年似乎别无二般。
守城的护卫军急匆匆赶到,孟承钧冷声道:“红色鬼面的那个还活着。”
马上明白孟承钧的意思,带头的护卫军招来人手绑住红色鬼面的人,正经道:“我等来迟,让世子受惊了,这就将此人送去府尹司好好审问。”
含了含首,孟承钧便没再说什么,京城的护卫军也不是他能管辖的。径直走向苏辞,孟承钧轻声道:“我送你回家。”
入目皆是猩红的血迹,苏辞皱了眉:“平阳城出了什么问题,以往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刚好些的伤,出门又撞上一出杀戮的“好戏”,实在不像是一个皇城脚下的地界会发生的事情。
细长的瑞凤眼不悦地微微眯着,孟承钧满脸的阴郁,平阳城,早就不太平了…………
楼阁的窗户上,微弱的烛火剪影出一个女子的身型投射到窗纸上,柔媚动人。
郑寒衣手里的杯盏随着指尖的转动左右摇摆,拿起桌上的剪子剪掉烛芯的一截,更明亮的橘黄色充斥了整个房间,轻笑一声看向窗外,郑寒衣的嘴角拉出一抹嗜血的笑。
“再乱些,才更有趣啊。”
第二天一早,平阳城就炸开了花,义庄的门前来来往往多了许多人,都是哭丧着脸置办白事儿的。
摊贩一下少了许多,街市上冷冷清清的,各家各户都紧闭了门窗,生怕自己被无缘无故地捅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