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到家的时候算得上“披星戴月”了,苏府的门很奇怪的没有上锁。莫非是父亲要责罚我今日酉时还未归特地开着门警告?想到苏相国那张严肃凶煞的脸,苏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今日去哪了?”刚路过亭廊,一个深沉的男声自亭柱后传来。一句“辞儿下回再也不敢了”差点脱口而出,仔细一想又觉得声音不对。
回过神来愣了半晌,苏辞脸上浮现出怒意:“苏白!你很闲吗!“
自阴影处走出来,苏白手腕轻转,习惯的拿扇柄敲了敲苏辞的额角:“没大没小,兄长的名讳也是你直呼的。”
“兄长又如何?兄长就可以蹲在小角落吓人了?兄长就有理了?”看来是吓得不轻,苏辞喋喋不休的责怪着。
微抬了下颌嬉笑的看着叫嚣着的女孩,苏白作势要走:“也好,那便叫了父亲来处置。”
“别,别,好哥哥,好兄长,千万不要告诉父亲。”苏辞慌忙拉住苏白的衣袖,眨巴着圆溜溜的杏目撒娇道。
佯装嫌弃用扇柄抵开苏辞的小脑袋,苏白正经道:“也行,不过你要老实交代今日晚归所谓何事。”
“只是…………只是同卿儿上街挑选些女子的东西…………”
“往日挑选也不见你如此晚归,如今辞儿也敢欺瞒兄长了,看来还是要父亲来才管用。”
”是…………是去了怀储院。”苏辞心虚的低着头小声道,多数人都知道今日是大皇子去了怀储院,苏白更不会觉得她们是突然的善心大发。
本已经在心里打算好怎么回答下一个刨根问底的盘问,谁知苏白只是轻声嗯了一句,便没再多问:”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如释重负般深深呼气,苏辞也未注意苏白有些古怪的神色,总之先溜为上才是正道。
今日的房间安静的出奇,往日歌容早该咋咋呼呼的跳出来责怪自己上街不带着她。推开房门,只有迷鸢一人往沐浴的木桶里换水的身影。苏辞一边解开衣裙一边问:“歌容怎么不在?”
“午间叶小夫人前来与夫人谈心,看样子是要住上些时日,歌容被抽调去打扫闲置的院子了。”依旧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声音,苏辞实在要怀疑迷鸢是不是真实的人,任何时候都没有情绪似的。
试了试水温,苏辞将整个人都泡进水里,累了这么久来一桶恰到好处的澡浴,骨头里都透着酥酥麻麻的幸福感,微闭了眼享受着迷鸢的服侍,苏辞道:“叶夫人?是我那堂嫂嫂吗?”
“是。“迷鸢淡声道。
“她与母亲有何事能谈?”苏辞实在有些不解。
叶家是苏老夫人的母家,苏老夫人的兄长本不过是边沿小城的知州,随着苏修郎成为相国,这自己舅舅也理所当然的受到提拔,步步升迁,很快回到了平阳城担任吏部侍郎。可惜唯一的儿子前几年患了腿疾,无法自己行走,没了这大好的前程。
对于叶纵这个堂兄,苏辞的印象还只停留在他的腿尚能行走的时候,是书香门第常有的翩翩公子,白净儒雅,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端正模样。而对于堂兄的妻子,苏辞还未曾谋面,只听说是夫子人家出生,亦是门当户对的贤德女子。
迷鸢一向不爱讨论闲话,并未很快回答苏辞,大概是在想怎么用最少的言语来叙述这事儿。
不等她考虑完,歌容气喘吁吁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是姑…………姑娘回来了吗?”一边说着一边轻敲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