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鸿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站在酒店里面的洗手间镜子面前,像是被枷锁牢牢锁住,深受其刑无法挣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你别挂电话,难受就别说了,我陪着你。”
“嗯。”
冯亦容的伤口包扎好了之后,医生又给她开了消炎药挂点滴,马一鸿不能时时刻刻将手机放在耳边,所以就一直连着电话,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接着自己去吃饭应酬,期间冯亦容通过电话里面嘈杂的声音听到了他们谈论的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还有对方处处为难马一鸿的话语,含沙射影,但马一鸿也机智巧妙地对付。
似乎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不易的,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
马一鸿才吃了两口饭就被灌了半瓶白酒,他总想着什么时候抽个空再去给冯亦容转个钱,说句话,但总是被对方一群老狐狸堵着要喝酒。等到他好不容易重新拿起筷子时,他另一只手偷偷放在桌子底下给冯亦容转了一笔钱,冯亦容没有领取,她的一只手受伤,用了另一只正在挂水的手小心翼翼地给马一鸿回消息:“为什么给我转钱?”
“我现在在跟他们喝酒。”
“嗯,我知道呀。”
“我没法陪你,先挂了。”
“好,那你忙吧。”
马一鸿总是这样,当冯亦容迷路时他用钱去买通保安给她带路,当她旅行买东西时困难选择症他选择统统给她都买下来,当她身边需要有人陪时,他也只能打钱。他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好像能做的也只有给她打钱了。
没过多久,马一鸿借由上洗手间,给冯亦容打了一个电话:“你还好吗?”
“在挂水,消炎药。”
“想吃些什么?”把地址发给我。
“我在医院呀。”
“嗯,医院的地址发给我。”
“怎么了?”
“别说话,发给我就是了。”
冯亦容给马一鸿发了一个定位过去。
“皮蛋瘦肉粥吃吗?”
“呃……不是很想吃。”
“那……云吞面?或者黄鳝粥?”
“等会儿我挂完水再回去吃吧,现在不是很想吃呢,在医院我吃不下,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好难受的。”
“乖,听话,现在都已经是饭点了,你不吃东西怎么行?”
马一鸿又听见冯亦容在电话那边不停剧烈地咳嗽,没等冯亦容说出话,就给冯亦容点了一份外卖:云吞面,黄鳝粥,还有小笼包。
“你怎么还咳成这样?要不你让医生给你开点止咳的药吧,你喝点水呀。”
“我的保温杯刚刚在车上碎掉了……”
“啊?怎么碎的呀?”
“在车上的时候,撞玻璃上了,然后开水烫到了手上,玻璃碎片扎了进去……”
“卧槽!怎么会这样呢?现在还疼吗?”向来不说脏话的冯亦容这回也忍不住从嘴里飙出一句来骂骂这狗血的事来。
“现在好多了……”
“那你先乖乖待着,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我回去继续喝酒吃饭了。”
“嗯嗯。”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马一鸿已经喝了好多酒了,他的醉意也渐渐爬上头来了,他又借故说要到酒店的吸烟区去抽根烟,带着手机走到没人的地方给冯亦容发去了视频,因为他的手机上显示外卖已送达。
“你怎么突然给我发视频呀?”
“看看你呀。你看你的脸,怎么那么苍白呢?手我看看。”
冯亦容先在摄像头前举起了自己受伤的手,又将正插着针的另一只手举起来,她因为瘦而暴露出的一根根青筋像一条条绕着白色墙壁的小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