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发了一个月亮过去,表示晚安。
“好,晚安。”
据说‘晚安’有两个意思:一个就是真的晚安,另一个则是‘wanan’——‘woaini’.
马一泓:是真的啊,你累了可以靠我肩膀上啊,或者,你到我怀里来也可以啊!
夜越来越深,冯亦容依旧无法入睡,发了疯一样的失眠,焦虑不安,心神不定,糟糕难过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回放,无论怎么样的音乐也没法将她的思绪带远,她起身,打开电脑,翻出那些曾经能让她看了感动落泪的电影,重新回放,《霸王别姬》?或是《岁月神偷》?《岁月神偷》吧,这部电影她已经看了三次了,看一次哭一次,尤其是当看到吴君如那一张喜剧演员的脸时,深沉的悲情不知从何来,大海一样涌现过来,她好可以哭个畅快淋漓,哭个气壮山河。
许久之后,她平静下来,自嘲:原来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非得借助电影的感染,他人的情感,同时她也欣慰,不得不说,电影就是拥有这般魅力,总是以独特的治愈方式陪伴她度过艰难时刻,又或者,追梦也好,远方也好,是一种自我麻痹的酒精,或是解药,人在残酷面前,总得寻求自我解脱,所以你看,那么些看似洒脱的人,不知道曾经在多少个漫长的深夜里难以自拔地沉沦哀鸣、奔走在嚎啕路上但欲言又止。
她是真的累了,将自己藏在黑暗里,力气渐渐退去,仿佛只剩下一具躯壳,她总是在想,就这样躺一会吧,就这样静一会吧,一会就好了,会好的。
但是在这时,突然一道光从她脸上闪过,那么恍惚明亮的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在她即将坠入深崖的那一刻,一双强大有力的手将她的手牢牢抓住,将她往上拉,她往前看,不假思索地随着那股力量向上。
那道光是手机上马一泓发来的信息。
“你为什么想要去马尔代夫?”
马一泓也一直没睡,为她失眠,无数次,一整夜一整夜地想她。
冯亦容拿起手机看了,想了想:“就是想去,没有为什么。”
冯亦容喜欢大海,她只有看到大海时,才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感到很孤独,她一直觉得,大海会懂她,她们很相似,很相似,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在阳光下,她也给予你光,你给她温度,她也会报以你温暖;你对她寒冷,她也会表现冷酷;你给她激情,她也会展示激情;她似乎可以容得下所有悲欢,在不为人知的夜里自己倾诉衷肠,第二天又重新焕发能量;生而永恒,永远朝着一个方向呼唤呐喊,自由奔放,也深邃得可怕。
她记得她初中时的第一节生物课上,她举手问老师,水拥有生命吗?老师并没有正面回复,说上课会讲,确实,在课本里,自然界中,水不是生物,但她却一直觉得水拥有生命,大海拥有生命。
至于马尔代夫,她觉得海不像海,岛不像岛,美也美得不像话,她真想去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不像人间,她真想离开人间,去看看人间以外是什么样子的。仅此而已。
“我在马尔代夫,等你。”
马一泓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