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眸子里似乎有冰峰,“所以是他来寻的仇?,佰人堂的手下还没有割下人头颅的本事。”她不信此等蝼蚁鼠类能使出变换无形的招数,她的仇人多的数不清。
江衡的脑子中又浮现出家人惨死的那一幕,每一道伤口都很窥见血肉,每一处血渍都是对死者的泄愤,如此残忍、天理难容之事,有一天也会发生在她头上,只觉得可笑,还有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面的亲弟弟被砍掉的头颅泡在猩红的水缸里。
对家人,她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她假装波澜不惊地看着他,眼里装满了一潭寒水,冷若冰霜、绝尘杜世。
江衡在猜他来的目的,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让她帮忙杀人,可是仪表堂堂之下,这位三皇子的眉间却隐藏着常人看不到的恐惧和忧愁,这种极力掩饰怕被人发现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像极了当年的她,莫非他……
“你想要我救你?”她抬了抬头,双手抵在胸前。
慕容晔将手里的伞握得更紧了,才隐忍的回答一声:“是。”毕竟被人轻易窥视出心事多少有些意外。他的眼里开始有些期待,像火花一样绽开。
“天下第一杀手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江衡冰冷的回讽道,救人对她来说实属无稽之谈,况且,这世上哪有一本万利的买卖,为了救一个人又要死掉多少人呢,她杀的人还不够多吗?
“可全天下只有你能帮我。”他更加确定,那神情仿佛在说非她不可。
江衡微怔、面露疑色,他们本是截然不同的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找她?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在开不合宜的玩笑,难道他不知道她是一个臭名远昭,手上布满淋淋鲜血的女魔头吗?可是看他一脸难色,不像是在骗人。
雨滴一点一点打在青纸伞上,江衡这时才注意到他俩儿隔得太近了些,甚至能透过雨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的耳朵向来灵敏,这个慕容晔也一直替她撑着伞,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从心头里涌现出来,她表达不出这种情绪,只是很久没有人给她挡雨,有些动容罢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她便直问了。
他如星辰般的眸子又增亮了几分,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帮我杀一个人!,救我也救万民!”
说着又从腰间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玛琅镯子递到她面前,“如若不信,这是我母妃的遗物,她已经死了。”说到他母妃,他的目光又黯淡了几分,看来皇宫出事了,还是后宫秘闻。
“俪妃娘娘——”江衡呢喃道,对于天下第一美人俪妃娘娘,她还是有些耳闻,只是没想到已经死了,红颜多薄命。
“请你收下!”他的心意足够真诚,连他母妃的遗物都能交给她。
江衡不屑的看了一眼,这玩意儿对她来说只是个漂亮物件,没什么价值,直言道:“不必,你骗我,我会立马杀了你!”她的语气依然像雪峰带刺,让人不敢多言。
她心里清楚,一旦沾染上了皇室的纷争暗斗,一定少不了流血厮杀,殊死搏斗,可她在这风雨飘摇的江湖也一样残酷血腥,因她而惨死的家人,还有溢州亡魂街,这一切到底都是谁的阴谋,还是天命如此。也许,和三皇子慕容晔结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他的命都交到她手上了。
“你不怕我吗?我的事也一样危险,刀山血海、虎口夺食。”她试探的问道,只怕有人生来娇贵、不懂江湖险恶,遇到危险轻易退缩、两面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