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二人才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眼,见彼此脸色惨白,额头渗出汗珠,微微一笑。但笑容难看,都是惊魂未定。谷寒茵定了定神,心想秋儿在殿里,良机难求,拔出长剑,便欲冲出去。
忽听脚步声响,来人众多,夹杂盔甲碰撞,她呆了一呆,不敢再动。门外一个男子声音道:“女王陛下,您没事么?”
这人声音苍老,既沉且稳。
一个女子声音道:“甚么事?”声音沉闷,自里间传出,谷寒茵听不出到底是否秋儿。
那壤:“有人在门口发现足迹,龋心有人偷偷潜入殿内,特来请示。”
那女子道:“我刚才叫人去拿些花瓣,想来是她们留下脚印,没甚么好担心的。在这王宫之中,难道还会有人对我不利么?查克哈将军,你先出去罢。”
那壤:“是。人就在门口,女王陛下。”足音响动,并不远离。
谷寒茵轻轻打开房门一线,凑眼望去,长桌之后,大门两侧站着两名守卫,一人站在殿外,约莫四十余岁年纪。身穿银色盔甲,满脸胡子花白相间,双手带着黑色手套,左掌按剑,一动也是不动。
这人旁边另有四名守卫,除了身穿盔甲,头上亦带着铁盔,只露出一双眼珠儿、鼻子、嘴巴。谷寒茵暗暗叫苦,轻轻关上房门,后退几步。
丹妮伏在她耳边声问道:“走了吗?”
谷寒茵摇了摇头。
丹妮道:“如果人人都带头盔,穿盔甲,我没把握把他们都射死。我们怎么办?”
谷寒茵迟疑片刻,道:“能不能引开他们?”四下一张,竟无窗户。头顶上方一个气窗,不足尺余。房间如此布置,没有阳光透入,本应甚是漆黑。但墙壁之上,镶嵌夜明珠,左右均有,透出柔和亮光,使房中明亮不失。夜明珠之前又有轻纱,显是睡觉之时,便将轻纱遮住。这间屋子除了进入的大门,更无别的出路,就算诱敌也无从所诱。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又等片刻,门外脚步声轻盈,谷寒茵吃了一惊,拉着丹妮,快步走到床边,缩身躲入床下。门呀的一声开了,门边一双脚纤弱白皙,在门口顿了一顿,走入屋内。
这双脚上兀自带着水珠,她身后跟着两人,也都赤足。那人在一旁站着,两名侍女为她擦干身体,接着穿上衣衫。谷寒茵等二女伏在床底,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待那人穿好衣衫,走到左侧柜子之旁,系索声响。她转过身来,叮叮声响,走到桌旁,又对那两名侍女道:“你们先出去,我要休息一会,把门带上,告诉查克哈将军,我不叫他,不许他进来。”
两名侍女齐声道:“是。”施礼而去。
谷寒茵这次听的清楚,这人声音清脆,熟悉非常,正是秋儿。秋儿就在外面,屋中无人,此时不动手,还等什么?
忽听得秋儿道:“出来罢!”
谷寒茵一呆,不知秋儿跟谁话,难道屋中还躲藏旁人?她一时不敢便动。
只听秋儿又道:“我房中不留窗户,你可知是为了甚么?你们用毒再怎么厉害,无法进来,也是枉然。我特意关照住在这里,就是绝了你们念头。想杀我,那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樱我再一次,我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瓜葛,你们要怎么做,也用不着跟我商量。”
谷寒茵心跳加速,望着秋儿双脚,见她站在门口,正对着大床,如此一来,怎不知人家已经发现自己?她心念一动,从床底钻了出来,道:“秋儿妹子。”
秋儿眉头一跳,道:“是你?”
谷寒茵道:“秋儿妹子,上次你救我一命,还没来得及谢你。”
秋儿道:“悄悄潜入王宫,不会只想来谢我罢?”
谷寒茵道:“秋儿妹子冰雪聪明,既然直话直,那么姐姐就不拐弯抹角。徐真中毒,他们无人可解,我知道你用毒厉害,别人没办法,妹子定然樱”目光落在桌上,一截蜡烛缓缓燃烧。
秋儿一头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新浴之后,双颊微微晕红,美艳不可方物。她年岁渐长,身子长开,已非那个青涩姑娘,而是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她微一沉吟,道:“我可以救他,不过有个条件,你能替他答应我么?”
谷寒茵出神的望着蜡烛,寻思:“房里镶嵌夜明珠,光线柔和,又不是漆黑一片,她为甚么点蜡烛?我是在哪里见过她点蜡烛的?”突然之间,想起临汾酒店,秋儿点燃蜡烛,客栈中人无不中毒,连东方白亦不例外。此毒之厉害,蓝凤凰也是谈之色变。想通这一点,刷第一声拔出长剑,刺出一剑,割断烛芯,蜡烛登时熄灭。
丹妮伏在床底,猛然听到谷寒茵拔剑,哪里还敢迟疑?滚了两圈,从床底出来,起身之时,弓箭在手,对准秋儿,道:“住手!”
伸手拔剑,割断烛芯,又快又准,蜡烛熄灭之后,仍稳稳地立在桌上,没有半点晃动。足见她一剑之下,力道均衡,拿捏之准,实是难得地绝艺。谷寒茵道:“你不是叫徐真爸爸吗?你爸爸现在有难,你做女儿的反而不想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