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又道:“你不信我说的,那没有关系,证据总该相信罢?”跨上一步,森然道:“苏固害人无数,早已惹得天怒人怨,你是一方知府,却处处袒护,难道是收受贿赂,有意包庇么?”
王道和眼珠儿突出,瞪着徐真,几欲将他瞪死,厉声道:“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不足取信。”顿了一顿,温言道:“秀才,律法无情,本府念在你功名来之不易,你且下去。此案牵扯甚广,牵连苏、许两家大户,轻忽不得。”
那少女正是苏固唯一的妹子苏兰儿,她走上两步,瞪着徐真,恨恨地道:“我苏家与你有何冤仇?你百般污蔑我兄长,究竟是何居心?”转向王道和道:“大人,此人来历不清不楚,所言诸多漏洞。福州府谁人不知?哥哥善使剑术,怎会用什么菜刀杀人?前日法场遭劫,沈熙下落不明,这人偏说沈熙已被哥哥杀死,他从何得知?他若不会武艺,又怎能从我哥哥手下逃得性命?我兄长两日未归,民女心急如焚,只怕已遭毒手,这人颠倒是非,非要将月蓉之死嫁祸我哥哥,民女以为应将此人拿下,查问我兄长下落!”
沈熙之事许文只听徐真说过,倒未见到,便也插不上话。徐真转身望着苏兰儿,道:“你们家是不是有个矮矮胖胖的人?是不是还有个书生,叫王斌的?这两个人哪里去了?苏固是不是真杀了沈熙,去敬婆庙看看不就知道了?尸体现在还在树林里,前天晚上下雨,树林偏僻,没多少人去,脚印一定还在,我现在说完,警察肯定就去查看。提取脚印,收敛尸体,是谁做下的案子,难道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再说前天夜里,可不止我一个人看到苏固杀人,是不是要我把这些人证全都找来,你才肯伏法?”
徐真说一句,踏上一步,苏兰儿只觉他眼神凌厉,正气凛然,不自觉的便退一步。她知苏固有多恨沈熙,如能亲手杀死沈熙,苏固决计不肯让人代劳,前日法场遭劫,她曾怀疑是苏固使人捉来沈熙,是以徐真所言,她并无一丝怀疑,先入为主之下,竟不知如何反驳。徐真一番话说完,踏前七八步,始终站在苏兰儿身前一尺左右,苏兰儿竟一路退让。
旁观众人无不称奇,苏固自幼极是疼爱这个小他十九岁的妹子,平日娇宠,苏兰儿性子火爆,往往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有苏固照拂,出生之日起,何曾吃过一丝苦头?如今日一般处处退让,又哑口无言的情形,熟知她的人,怎也不肯相信。
衙门外百姓看到,有无聊闲汉笑道:“他奶奶的,四两金认输啦。这是不是就算红鸾星动?秀才老爷年轻有为,定然妻妾满堂,四两金纵然瞧上秀才老爷,也只能从角门抬进去,做第九房姨太太……”从角门抬入,意指为人小妾,不得从正门而入。‘四两金’乃是苏兰儿绰号,因她剑穗吊饰,为真丝所制,颜色杏黄,轻如无物。平日提及,苏兰儿定要说这是黄金所铸,坊间百姓听闻,便取了个‘四两金’的绰号。福州土话,四两即青人,讥刺她满身铜臭,不知礼、不知羞,是青楼妓女。
久而久之,这绰号就传开了,苏兰儿听闻之后,也曾哭闹数日,但苏固恶名在外,她又不能杀尽福州百姓,只索罢了。在她面前,众人无胆提起,此时百姓聚众,说话之人身材矮小,快速说完,便即缩头。苏兰儿气的脸色通红,四下一看,却看不到是谁说的
众百姓齐声哄笑,均道不错。苏府家丁连连喝骂,拳脚交加,众百姓不知是谁,发一声喊:“苏家欺人太甚!咱们拼啦!”随着话声,有人挥拳反击。苏府家丁登时恼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团,衙门口顷刻之间,打成一片,鲜血飞溅,不住有人倒下。
王道和连拍惊堂木,叫道:“住手住手!全都给我住手!”吩咐两旁衙役道:“快快快!快出去拦着他们!”转向苏兰儿道:“苏小姐,请约束府上家人,不能乱,不能乱啊!”
苏兰儿两日找不到哥哥,已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兼之又羞又恼,果清河说过的话早已抛在脑后,怒叫:“约束什么!?果清河!叫大伙儿抄家伙,今儿不找到哥哥,谁拦着我杀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