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深邃的人语气不变:“为何要悔?”
为她,他从不曾悔过。
白昀的脸色不知何故,淡下来:“我不和你换。”
苏秦皱眉:“为何?”
白昀捏着酒杯小酌一口,眼角却是微微一挑:“你换,也要为值得。”
他放下酒杯,语气里仍是素来的漫不经心,此时却带了些严肃:
“沉浸于情爱,总会有些不理智的举动,你们族人,向来如此。”
他顿了顿,狭长的眼眸眯起来:“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阵法未成,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取消我们之间的交易。”
“不必。”
语气素来冷清的人话里带了严肃:“我换,自然是她值得。”
“值得?为一个都不肯为你折损半分修为的女子,你与我谈值得?”
苏秦垂眸:“她不换,自有她的理由,我与你换便是。”
白昀顿了一下,又笑,眼神里带了点恼怒:“可笑!你可知,你们族人覆灭的原因,就是你们那个同样不肯反悔的族长,连累了你们?”
他师傅好不容易才救了眼前这个人,哪怕是被镇压在渊界,总算是留下了那一族的血脉,堂堂渊界之主,如今却又要为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子去送死。
他先前觉得无所谓,一是觉得苏秦拼了性命也未必能救得了那女子,渊界之主想试一试,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二是,信了那月老的鬼话,相信了这二人是深情相付,他便顺水推舟,帮这苦命鸳鸯一把,保住更被爱的那一个,左不过苏秦是渊界之主,可拿来与他交换的东西多了去了,他倒也不吃亏。
哪知道被眼前人那般护着的女子,竟是个薄情的,他暗示得那样明显,苏秦也怕她有所预料,才提前付了他代价,让他无论如何应允她,到时候,按着苏秦的要求去做便是,也算是让她放了心。
她不领情也就罢了,明知道苏秦为了护她与他做了交易,竟无任何表示,薄情至此,哪堪深情?
这等负了有情人的生意,他不做。
“渊霂是渊霂,我不曾连累旁人分毫,你与我换就是。”
渊霂,正是苏秦一族的族长。
白昀觉得眼前这人真是被所谓情爱冲昏了头脑,怒而拂袖:“你既不知悔改,我给你换了就是!只是你日后,莫要后悔!”
白昀气冲冲地回了洞府,缩在他那儿喝酒的老炮看见他还愣了一下,挑眉咂嘴:
“这是何方神圣,竟能将我们武夷神君气成这等样子?”
白昀冷笑:“老鬼魔,你说这世间什么最可笑?”
老炮沉吟一会儿:“生?死?”
他又笑了笑,继续往嘴里倒酒,语气散漫:“人倒是活着就不易了,哪有心思去管旁的。”
白昀语里的怒意和嘲讽犹不减:“我看是对不该用情的人用情,最可笑,可笑至极!”
老炮咂咂嘴:“你是说那位?”
白昀冷冷地看他,语气不客气:“他这个血脉倒是与他一脉相承,为情疯为情苦,我看他迟早要入魔!”
老炮想了想了,斜眼看他:“你当真以为他摆阵,只是为了取出浮图玉?”
怒气未消的人闻言怔了一下,皱眉:“此话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