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那点小家子气被激励:“不行!”她一把夺过书芭比的盘子,仰头就倒进嘴,腮帮子鼓鼓的,一壁嚼一壁恶狠狠地说:“去就去!哼!”
胧月甩袖就走,路过我在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
我在被瞪得无辜,但心情却莫名松快了许多,他转头看书芭比,就见他盯着空盘子,一脸生无可恋。
吃货霖往后决定,再也不用这种豁达的方法吃瓜子了。“你俩毕竟怎么了?”书芭比缓过劲来,抱着转日莲,一颗一颗地嗑着瓜子。
“没什么。”我在岑寂地叹了口气。
这哪是没事的神态啊,书芭比腹诽。“胧月这种人呢,表面上看起来亲切无害好相处,但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就是个嚼不烂煮不熟的铜豆子,硬得很!”
我在点头,的确,胧月是个外热,也不算很热,但是内冷的人,一般人很难真正进到她的内心去。
“但是呢,再熟少少,就会觉得,她的铜豆子但是也是纸糊的假象罢了。”书芭比戳戳我在的心口,“她这里,但是很软的。”话说完,又觉得纰谬:“我是说,她的心很软。”
我在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脸成了个熟番茄:“你想什么呢!”
书芭比无辜状举手:“我什么都没想啊,她那种平板身材。”眼看我在头顶都要生烟了,书芭比赶快转移话题:“她那样的人,对世上的一切感情都是很把稳的,包括司药仙君,她也不敢予求予取。她怕惧破灭,所以更怕惧获取太多。”
我在垂着眼,遮掉了一片萧索。
“女人就是麻烦。别的人我可不敢讲,但是胧月嘛,我觉得我概略还是懂她那么一丢丢的吧。”书芭比伸出食指,拇指压在第一个指节处,形象地表示出“一丢丢”的深浅。
我在抬眼看他,脸上是满满的求知欲。
“也可以是缺乏安全感吧,像她这样特别的存在,你说有用吧的确有用,可没用吧又真的没什么用途,她在世上连个同族之人都没有,许多感受是我们都无法体会得真切。”
世事就是如此,没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许多话说得悦耳,但针没有扎到你身上,你是不会感受到痛的。
“她是真的孤独。”书芭比难得的露出认真的表情,“一单方面孤单的时候,就跟罹病的时候差不多,最等闲感到懦弱。
一单方面懦弱久了,要不就完全的放弃自己寄予别人在世,要不就筑一座城墙,完全的把自己封闭起来。阿芜属于后者,却又不是完全的后者,她进来了一点前者的因素在她的这座城池里,就是司药。”
“你也知道阿芜她……”我在不是不明白,但只是没想到,书芭比看胧月看得如此透彻,大概说,是他更懂她罢了。
“不知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阿芜对司药是什么感情,男女之情吗?说不准,也可以不止吧。对阿芜而言,她对司药的感情,恐怕不能用所谓的男女之情就将它概括了,该当更深刻,也更厚重。你想想,作为游离于这三界六道的存在,司药该当是第一个肯定了胧月的存在的人,切身看护哺养她开展,中间的过往无谓细想也能知道,在没有肉身的无尽时间里,哪怕只是简短地随同,也能胜过一切吧。”
我在点头,是啊,所以自己的那点贪婪终归是贪婪罢了。他喉中凄凉,一把抓过书芭比的转日莲,连壳带肉的生嚼着。
书芭比:这俩人悲愤就悲愤吧,怎么都抢自己的零食!
算了,不跟失恋的呆瓜计较。书芭比左掏右掏,终是掏出了一小袋花生仁,心满意足的陆续:“说白了,胧月就是靠着司药在世的,简短概括就是——万事以先生为中间。你别看她似乎活得稀里糊涂的,但她这人,如果不是她先生让她待在谷中用天赋灵力尽其所能,她能那么乖乖待在这里当什么劳什子梦医么?她的懒散个性没心没肺都是留给除了司药以外的人的,至于司药么,让她去死她也能麻溜的找刀子去。”
我在听着这话,心中有种怪异的感受,但是一时也说不上来。
书芭比见他这般愁眉苦脸的,觉得堵也添了,火候也差不多了,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但是即便胧月如何想,司药但是上仙,心中存的但是大道,他是一切不会喜欢阿芜这种丫头的。”
我在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
书芭比眨眨眼:“我先生他老人家是不着调,先生没个先生的样儿,唯一有用的就是八卦属性。作为司药的总角之好,他老人家可汇报了我许多关于司药的小秘密。”
远在万里以外的缉熙道人鼻子痒痒,连打了三个打喷嚏。
“何况你看也知道,司药这么很久了才回来过几回,他对胧月是挺好的,可那是作为先生。可胧月呢,连这唯一的倚赖也是忽近忽远的,还不把人给折腾死?反正如果我吧,心都凉了大半截了。可胧月就是倔呗,铜豆子属性发作,半个昆仑山都拉不回来,死吊着不转头,关于这样的人,温水煮青蛙可不是上上策,你看你才煮了多久,她人就跑了,见到你就跟见到鬼似的,这青蛙是煮不熟的。”
这话说得俗,但是似乎挺有道理。自从我在打定主意尾随内心,不再掩蔽蔽掩,被挑破深情他反而不会觉得多欠好心义,他只是鬼畜:“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书芭比翻了个明白眼:“连阿芜这种白痴都觉得不自在了,你还能更明显一点么?但是嘛,谁叫这谷里也就数我最聪明呢。”
我在决定不接这话头,陆续问:“那要煮熟阿芜这颗铜豆子,该当怎么煮?”
“你小子果然……哈哈哈哈,你真的喜欢阿芜啊?啊哈哈哈哈哈……哎呀,你干嘛扔我!”
书芭比揉揉脸,看着地上转日莲的残骸,心有戚戚焉:还好我头硬。
“你看看你,就是太暴躁了,又打动,做事但是大脑,这样怎么追女生,尤其是胧月这种木鸡之呆的草妖……诶诶,重点来了,别动手。你要像烈火一样炙烤她,释放出滂沱的爱意,让她凉了大半截的心热回来,你想想,她的心是你焐热的,内心还能没有你么,先不说与司药一争高低吧,但至少有地位了啊。别让她总把你当弟弟,要让她把你当个男子,干脆把她包围,让她无路可逃!”
胧月一股脑跑回自己的院子,她揉着腮帮子,嘴巴发酸,内心也不是滋味。
“唉……”这欷歔声大得,青猗都不能再无视下去了。
“女士,你思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