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阵子工作忙,一直拜托隔壁大姐带女儿,一不留神就给带成正宗北京小丫头片子了。
小丫头一点儿也不怕生,“您别愣啊,害,洋娃娃我也喜欢,赶明儿同学生日送她!”
陆霄:……
他也许该说一句谢谢?
后来还是张明珠招呼大伙儿吃饭给解了围。
陆霄:有个女儿也蛮有趣的样子。
酒足饭饱,一群人在张明珠小小的房子里,躺的躺,趴的趴。
张明珠一个人忙着收碗筷,小小的女儿也拽着小凳子爬上爬下地帮忙。
陆霄走过去,把盘子碟子摞一起,端到了厨房放进水池里。
张明珠系着围裙在水池边洗碗,被鲨鱼夹夹住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掉在脸侧。
陆霄没看见,倒是心血来潮地下手洗了个盘子。
“这水怎么这么凉?”陆霄一碰水就感觉冰凉刺骨。
“省点电费。”张明珠头也不抬。
陆霄奇了,“老板给你发的工资跟我的不一样?”
张明珠终于掀起眼皮撩他一眼,“我在攒钱。”
“……”
哦,上赶着当京城房奴啊?
“思思马上就上小学了,我不攒钱,没地方落户口。”张明珠说着抬起戴着厚厚橡胶手套的手擦了一把额头被溅上的水。
“眨眼就七岁了,总不能让孩子晚上学吧。”
她平静地说,好像完全不觉得这是件羞于启齿的难堪的事儿。
她早就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早在那个男人伤害她们母女的时候。
钱啊,这东西怎么能不好?
它能让孩子有个不惧怕的有底气的童年,能让她不用再低着头求人赏赐一点口粮,也能让人活得像个人。
她发了疯似的想要钱,为此不惜把自己的全部牺牲掉。
她不重要,她还有她的女儿。
“你不用这么辛苦。”陆霄说。
“我家里非常贫困,我考上大学,几乎花光了全部积蓄。”陆霄抬手把盘子放在台面上,一个接一个的洗。
“所以我大学的生活费、学费、书本费,都是自己打工攒下来的。”
“我知道那段日子有多辛苦。”
“但最让我心痛的不是这个。”
陆霄偏过头看着她,看见她的手顿了顿。
“最让我每天晚上辗转反侧的,是我妈妈的手脚裂了好几条口子,却不敢去药房买八块钱一罐的护手霜。”
“最让我一宿一宿睡不着觉的,是我爸爸阴雨天腿疼得要命,还要拎着锄头去看看苞米地里有没有什么害虫。”
“思思这么聪明,我想她也一定知道。”
“童年就这么一次,每一天都不可能重来。”
“有些伤疤留在心里就是留在心里了,往后再过什么锦衣玉食的日子,骨子里还是惧怕拮据。”
陆霄淡淡地说完一大通,水池里的盘子也见了底。
他看着张明珠那边仍旧堆了几个的碗,笑着问。
“你猜我为什么刷盘子这么快?”
————
思思坐在客厅摆弄模型,看见陆霄出来,神神秘秘地勾着他的肩膀,语出惊人,“陆叔,你是不稀罕我妈呀?”
陆霄猝不及防地呛到了口水,“你怎么这么想!”
“你们俩在厨房嘀嘀咕咕好久啦,我们几个都看着呢。”
小姑娘指指周围纷纷装死的哥哥姐姐。
“他们还说早就看出你对妈妈有内意思啦!”
“我?”陆霄做梦似的晃了晃脑袋,“有吗?”
“有啊!!!”
思思狠狠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别怕,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我们可以拉钩。”
小姑娘贼亮贼亮的眼珠子盯着他,他从她的瞳仁中看到了一脸错愕的自己。
这tm的什么情况?!
他没有他不是听他解释啊!!
陆霄回头看了看,看到的是男同事的鼓励和女同事的理解。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
没关系我们都懂。
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你放心吧我们已经给思思洗好脑了,小孩子很有眼力见儿,绝不会当电灯泡的。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陆哥冲!!!
陆霄感觉黑线正从他脑门上缓缓滑落。
他是真的没有!!!
啊!cp误我!
——拜公司新招进来的女员工们所赐,他也明白了什么叫嗑cp。
就是拉郎配的同义词。
陆霄郁闷地一个拳头砸在了墙上。
张明珠终于洗完了碗,一迈出厨房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陆霄?你干什么?”
她盯着陆霄顶在墙上的拳头。
“我……我给思思表演个魔术。”
陆霄干巴巴地说。
“嚯,你还有这技能呢?”
此时,周围装死的男女同事们纷纷活过来,并表示她们也想看。
陆霄:?
我竟表演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