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亦止一把抓住陶浅的手臂,不敢置信。
陶浅拿开他的手,将手中的空碗放到托盘上,这才回身看向他。
顿了顿,叹道:“你昏迷了半月有余,这半月来,云国北境接连大雪,道路河流冰封,加上恶劣天气,冻死了不少人……”
方亦止皱了皱眉,虽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些,但心中却莫名不安起来。
陶浅继续道:“又逢西境大旱,东境瘟疫,司天台夜观星象,最后将一切矛盾都引向了......阿秋姑娘。”
方亦止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所有不祥之事一同爆发,就像是约好了一般,在云国极其信奉神佛的国度,阿秋现在的处境定是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
他死死咬着牙关,双手也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
怪不得阿词会这般着急要赶回云国......
“定是那些老东西沆瀣一气,故意将这些天灾指向了她!”
陶浅一直注视着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让自己伤势恶化的事,谁知床榻上的男子骂骂咧咧了几句,竟什么都没有做了。
震惊之下的陶浅左想右想,终是问了出来:“你......不急着去云国?”
方亦止正思考着往后的计划,就听到了陶浅的问话,反问道:“你很想我急着去云国?”
陶浅白了他一眼:“急着让你去送死吗?”
方亦止见状,一反常态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去了也是一死,她好不容易才保下我的性命,我又怎能不理智的白白去送死?”
尽管他想与阿秋生死相依,尽管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可回渊国的路上,阿词也劝了他不少,他虽没听进去多少,但阿词有一句说对了。
他现在只会成为她的累赘。
陶浅眉间微蹙,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他认识的方亦止,从不会坐以待毙,定会想方设法地解决眼下的困境。
“往日我只想着既不能同生,那便同死,可现在,我不想死,更不想让她死,我要和她好好活下来!”
方亦止说着抬手在眼前握拳开合了几次,确认自己身体确实恢复了不少后,看向陶浅,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陶浅,我需要你帮我,以那一万长剑为由,发兵云国!”
......
一个月后的大雪之夜,云国京都,御史府。
一个头戴帷帽,身披斗篷的人匆匆走到了后门,而后被人接了进去。
“今夜的雪下得可真大。”
女子被领到了书房处,一进门她便拿下了帷帽,拍了拍身上的积雪。
正写着奏疏的杨桠见她来,放下了手中之笔,起身走了过去,顺便看了看屋外的鹅毛大雪,感叹道:“今年的雪,确实下得格外大。”
女子笑了笑,也不管杨桠如何,便找了处坐了下来,还自顾自地斟了杯茶,全然一副主人做派。
“瑞雪兆丰年,真不懂那些嘴碎之人怎就传得沸沸扬扬,竟然还敢归咎在本公主身上!哼!”
女子说着吹了吹杯盏内的热茶,一脸愤懑。
杨桠闻言却是脸色一变,沉默着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气氛有些低糜。
北境冬日本就严寒,年年大雪封了道路河流也是常事,只是今年饿死冻死之人,着实有些多了。
三境接连出事,加上暗中有人捣鬼,流言蜚语不日传遍了大半个云国。
流言猛如虎,对眼前的女子来说,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她,早已做好了为之献身的准备。
女子喝了口热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宫里的东西吃喝都得小心翼翼,还是你这里的茶水好喝。”
杨桠看着她这耀眼的笑容,眸中又不觉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