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两个小女孩儿,一个从小在母亲的压迫之下熟读四书五经,了解天下大势;一个只顾吃喝玩闹,没心没肺的度日。也正是因此,两人的性格有了差异,一人沉稳,一人跳脱。”
“两人相知相伴,倒也没什么不好,直到有一日,仇家寻上门来,府中大火连着烧了好几日,一切都没了,只有这两个小女孩儿被那位母亲拼死保护,逃了出来......”
“除了那场变故之外,真正改变她们二人一生的,是母亲临死前所说的话。”
“从小被母亲强迫着学识的女孩儿,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另一个女孩儿的,母亲逼着她学琴棋书画,于书院中与众学子侃侃而谈,目的只为了让她变得愈发优秀,优秀到可以替代另一个女孩儿,优秀到......可以彻底成为她。”
“小女孩儿知道之后,哭了很久很久,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便欣然接受了那些,并用尽毕生所学,去保护另一个女孩儿。”
阿词细腻温和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缓缓诉说着往日之事。
方亦止听着不自觉地皱了眉头,仿佛家破人亡之时两个小女孩儿的无助与绝望的样子,就在眼前。
阿词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道:“那个性子沉稳的女孩儿就是阿秋,另一个活得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才是我。”
“你说什么?!”方亦止一惊,脑海中又在重新梳理阿词所说的故事。
承受了那么多的女孩儿,怎么会是阿秋?!
哭得晕过去......
那该有多伤心......
任谁得知自己生来便是要成为别人,为别人遮风挡雨,都会很伤心吧?
她又是耗费了多少毅力,才变成了初见时那般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不,她从来都没有不在乎。
她在乎阿词,在乎百姓,就是那山间的一草一木,野兔野鸡,她都是在乎的。
即使知道母亲培养自己只是为了让她成为工具一般的人,她还是不忍看着阿词受伤,将一切都担了下来。
阿词不敢对上方亦止灼热的视线,她垂眸苦涩一笑:“你也好,陶浅将军也好,偶尔见我打趣一句,都会说是跟阿秋学的。”
“其实,并不是。你们偶尔见到的我,才是本来的我,阿秋原本也不是现在这个性子......”她说着两眼一红,险些落下泪来,“都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府上......”
方亦止见她自责,收了收视线,却也无法开口去安慰她什么。
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阿秋在保护着她。
她欠阿秋的。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
按照阿词所说,她是在年幼时才入府的,也就是说,阿词与阿秋不是亲生姐妹,只有阿秋才是她母亲的孩子。
到底是怎样的原因,才会令一个母亲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去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阿词抿了抿唇,皱眉眉头看向沉思地方亦止,叹道:“方公子在好奇吧?”
方亦止闻言一怔。
从见到阿词的第一面,甚至是三年前被她救时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她处事之态时,他便有一种感觉——阿词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端庄高贵之气。
就好像冥冥之中牵引着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的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温婉的女子,却怎么都走不进她的内心,看不清她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