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天气不怎么晴朗,许是刚入初春,积雪尚未来得及融化,四下还弥漫着沁人心骨的寒意。
尧姜裹得极为厚实,在宫人的簇拥之下,缓缓步入了立政殿内。
陈皇后在殿内已然等了有一会儿,见得长女进来,她便坐直了身子,忙不迭地招手示意:“你快过来。”
任由着宫人褪下身上的披风,尧姜嘴角噙着一抹笑,朝着陈皇后所在的罗汉床走去:“母后今日瞧着精神不错。”蓦地顿下,尧姜墩身行礼。身上的衣服虽说臃肿,却并不显得动作迟缓,她甚是流畅地坐到了罗汉床上。
有宫人奉上茶水与糕点,殿内的炭盆热和,周遭洋溢着暖意。
陈皇后道:“今日让你前来,也算是有件要紧的事情,需要同你商酌一番。”
听得这话,尧姜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甚是诧异道:“母后有要紧的事情要同儿臣商酌吗?”
但见陈皇后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尧姜的心中困惑愈甚。她放下了手中茶盏,微蹙眉头:“是青表兄在玉门关出了什么事情吗?”尧姜如是问道。
前几日她才按照规矩给远在玉门关的顾青送去了衣物,是以眼下难免问得小心翼翼。
陈皇后摇了摇头:“与顾国公世子无关,”她说着,转头示意旁侧的白苏上前。待得年轻的女官颔首往前挪了几步,陈皇后这才道:“只是眼下快到三月了,承香殿的徐昭仪也快临近要生产的时候。我委实不愿意去插手她的事情,偏巧又不能随意交由旁人去做,这才唤五儿你过来,同我一道商酌一番。”
徐昭仪快要生产了?尧姜只心中一愣,这个出身懿安太后母家的贵女,似是有一段时间不曾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心中忖度片刻,尧姜道:“若是儿臣没有记错的话,如今徐昭仪腹中的胎儿,应当还不足月罢?”
伴随着话音落下,陈皇后抿着嘴,没有作答。
倒是旁侧的白苏在这时温声道:“殿下有所不知,自今岁元月的时候,那承香殿的昭仪娘娘不慎摔倒,本是保不住那孩子的,好在陈太医妙手回春,这才勉力保了下来了。可是龙胎是保住了,偏巧这昭仪娘娘的身子又虚弱得很,陈太医便同娘娘禀告了,说是万不能再拖延下去,得想些法子了。”说到最后,白苏骤然止声,似是对后面的话语极为忌讳。
尧姜自是听闻过徐昭仪的事情,先前那安胎药被人下了旁的作料,以至于那专门负责煎药的宫女被关进了慎刑司。因着经受不住严刑拷打,那宫女没几日便一命呜呼了,安胎药的事情随之成了悬案。
只是尧姜原以为没有传出徐昭仪小产的消息来,就说明并没有什么大碍。却不曾想到,眼下竟是如此严重,龙胎尚未足月便要被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