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寺位于东山山峦之上,迄今已然有几百年的历史。
传闻光宗皇帝在位时,曾微服出巡访问民间,无意之中来到这宝华寺。因着周遭荒芜,光宗皇帝一时饥饿难耐,遂留在宝华寺里头用了斋饭,却不曾想到,竟是惊为天人。
宝华寺的斋饭也随之闻名天下,时不时便有人慕名远道而来,只为吃一口这光宗皇帝曾经吃过的饭菜。
缓步行走在山路之上,湘府面上神情淡淡。前面人头攒动,却不显嘈杂。此次跟随建元帝来宝华寺的妃嫔众多,陈皇后自然也一道伴驾。
而湘府的位置几乎靠后,是以也看不见前面的情形。
旁侧的芸香喋喋不休,兴致勃勃地言说着有关宝华寺的传闻。
“奴婢听闻,宝华寺的住持名为清静大师。这清净大师人如其名,最是喜静,平日里禅修之时,不许旁人搅扰,也不让其他的和尚靠近禅房半步,可他每次禅修,却要足足十几日呢。”说到这里,芸香蓦地抿嘴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
本心不在焉的湘府却是骤然察觉到了小宫女的异样,遂略侧了头去看她,问道:“你笑什么?”
芸香仍旧没有止住笑意,她抿着嘴,两只眸子甚是明亮:“回才人的话,奴婢是在想,这清静大师每次禅修都不让人靠近禅房,自己也不出去,那他这十多日岂不是饿得慌吗?”
小宫女的注意点远比旁人不同,总是关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湘府失笑道:“既是住持,又是大师,禅修之时本便需要辟谷,于这位清静大师而言,想来十多日不吃不喝,应当也不足为奇了。”
听得这话,芸香微微蹙起眉尖来,却是困惑道:“奴婢还是不太明白,大师也好,住持也罢,难道与我们不一样吗?奴婢从前做错了事情,交由娘亲责罚的时候,一顿不吃便已然饿得慌了,更何况这还是十几日的不吃不喝呢。”
对于芸香的话,湘府不知晓应当如何回答,亦也无法回答。
她也不懂这些,只是伺候徐昭仪的时候,徐夫人曾经入宫来过几次,她听得些许只言片语,这才晓得那些住持大师们,是与旁人不同的。
湘府道:“你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了,眼下我们在佛家重地,陛下也在,若是你说错了话不打紧,要是传到了陛下耳朵里头,可不是你我便能说得清楚了。”
芸香虽说不明白什么是“佛家重地”,亦也不懂为什么湘府不让她说这些。可是她却十分清楚明了,若是惹得建元帝心中不愉,自己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
于是芸香连忙垂下了头,极小声道:“奴婢省得了,万不得再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