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郭焱便恢复了意识。
屋子外头静悄悄的,几乎听不见一丝声响,他昏昏沉沉了好半天,脑海方才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失踪的第三日罢。
郭焱记得那日一醒来,身侧躺着的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子。瞧着相貌,大抵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样子,眉宇间甚是柔和,即便是在莺莺燕燕中流连了好几年的郭焱,也是头一次见着那般清丽的姑娘。
只是那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拎起砚台的时候,可丝毫都不见手软。
脑袋后面还略有些隐隐作痛,透着凉意,许是伤口没有彻底地愈合,又许是那个中年男子并没有给他包扎。郭焱动了动,脑袋后面的伤口便不小心被扯到,疼得他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心里头唾骂了无数次那中年男子,郭焱扯着嘴角,委实觉得心情糟糕透了。
他尝试着扭了扭手,但后头的绳子纹丝不动,他被束缚着的双手不仅没有获得半分解脱,甚至于还变得越发紧了些许。
郭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手腕被勒得生疼,偏巧他又无可奈何,只好仰了头,去看透过窗棂洒进来的晨色。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似是有人走动着,郭焱知晓自己眼下在京郊驿站,这里来往的人十分繁杂,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极有可能会有不少人入住这里,亦或是离开。
随着天色渐渐变得明亮,郭焱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大抵还是因着脑袋后面那个伤口的缘故,使得他难免有些恹恹。就在他准备神游太虚之时,蓦地,屋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是正在朝着他所在的这间屋子走来。
屋内昏暗,郭焱是被随意丢在地上,背靠柱子的,他有些看不清楚此时这个屋子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却也是知晓,自己应当是不在第一次醒来的屋子里头了。
脚步声道门口戛然而止,外间一下子又变得极为安静起来。
郭焱登时一个激灵,再没了先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胸膛处传来了极为剧烈的跳动,一声接着一声,像极了春华楼里头那个晏娘平日里敲的击缶所发出来的声响。
自心底深处随即涌上来一种不安感,只还未等到郭焱缓过神,伴随着的一声“吱呀”,门被打开了。
外头的天色不算太亮,许是阴天,略有些阴沉沉的感觉。
一股冷风随着屋门被打开,也一道卷了起来,来人逆着光,五官容貌都全然模糊在昏暗之中。可郭焱仍旧还是一眼便将来人认了出来,正是早些时候打晕他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