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厮手脚麻利地给绳子打了一个结,复又扯着两端拽了拽,见得其纹丝不动以后,这才轻舒了一口气,伸手抹去了满头的大汗。
“福伯!”年轻的小厮待得缓过神以后,便转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外间天色明亮,有些许光亮透过屋门的缝隙洒下,细微的浮尘扬在半空,将原本应该昏暗的屋子,登时照得窗机明亮。
屋门原是虚掩着的,伴随着年轻小厮的话音落下,外头不远处有人应了一声,然后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虚掩着的屋门蓦地被推开。
外间的光亮争先恐后地涌进屋内,难免刺眼,于是年轻的小厮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人醒了?”说话的是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着长衫打扮,声音孔武有力。
这便就是那年轻小厮嘴里的“福伯”,虽说被人唤为“福伯”,可他今年不过才三十多岁而已,头发乌黑,不见一丝白发,显然正值壮年。
年轻的小厮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我方才将绳索又给拴牢了些许,想必就算是我们没有来得及发现他醒过来,也是无需担心他逃跑的。”
听得这话,福伯微微颔首,只是不知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似哪里不大对劲似的。偏巧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略扫了一眼昏暗之中垂着头的郭焱,福伯沉声道:“好了,不要总是在这里待着,先出去点一点人马,郡主已经入宫了,咱们也不能在这京郊的驿站停留太久。”
对于这般的安排,年轻的小厮并没有什么异议,他甚是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是”,尔后依言站起身来,对着福伯略一弓腰,遂转身离开了。
立在屋门外,福伯逆着光将屋子里头上下看了看。他本是习武出身,心思自是要比旁人缜密些许,见屋子里头没有什么异样,福伯蹙起眉头,便准备伸手将屋门给关上。
就在这时,原本应当在昏迷之中的郭焱发出一声呓语,这声音其实并不是很大,只是这周遭寂静无人,方才使得这声音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福伯的脚步一顿,他有些不确定,生怕自己是听错了,呼吸声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许。
又一声呓语,自郭焱的唇角溢出,福伯困惑地抬眼望去,只见得被五花大绑的少年愣愣地抬起了头,二人正好四目相对。
前者神色诧异,后者满面茫然。
片刻之后,郭焱缓过了神来,此时他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也不知晓究竟是撞到了什么地方,还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
只是还未等到他察觉自己眼下的处境之时,原本在屋门外站着的福伯,竟是一个健步地冲上前来,满是老茧的手掌几乎是在眨眼的功夫中,便已然擒住了郭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