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一出口,尧姜却是后悔了。
十年之前的崖香不过才五岁而已,宫女皆是要满八岁方才能够入宫来,那个时候的崖香尚且还在家中,当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便是连她自幼深居宫中,又重活了两世,对此亦也不甚明白,更何况还是一个那时未曾入宫的孩童呢?
思及至此,尧姜难免心中失落,复又见崖香摇了摇头,她便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口气。
少顷之后,外间渐渐传来宫人行走之际所发出的声响。日头西斜,原本略有些刺眼的璀璨光亮,此时亦也消散去早先的金灿灿,变得橙黄起来。
天际边有一抹霞云被染得通红,尧姜在这时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快些去一趟立政殿,免得到时候耽误了。”
听得这话,崖香方才回过神来,她想起了先前主仆二人因何屏退旁人谈话,于是颔首应诺了一声是,尔后弓腰上前扶着尧姜起身。
菘蓝候在殿外已久,见这二人出来,便连忙迎上前来。
尧姜对着崖香道:“让菘蓝陪我去立政殿便是,你想法子再去打探一番,瞧一瞧那边到底还知晓多少。”
对于尧姜这般的安排,崖香心中略有犹豫,只她终归还是极为乖顺地应了下来。
领着菘蓝一路径直出了璇玑殿,到立政殿的时候,陈皇后正立在桌案前临摹着柳大家的真迹。
直至尧姜已然走到跟前来,她方才依依不舍地搁了笔,接过一侧宫人奉上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声音略有些沙哑道:“眼下你怎的来了?”
这几日尧姜忙着康修容的事情,倒是鲜少过来立政殿,只时不时地打发崖香过来瞧一瞧罢了。
听见陈皇后如是道,尧姜显示不紧不慢地行了礼,尔后面上露出些许笑意来,只道:“母后这是不喜儿臣过来吗?”
陈皇后俨然有些精神不济,她勉力一笑,面色倒是有些苍白。
“怎会,”她如是道:“不过是瞧着你近些时日委实忙碌,眼下过来,着实有些意外罢了。”
母女之间相见原本不应这般客气疏远,只今日却不知晓为何,尧姜总觉得陈皇后同她似是有些隔阂在里头。
待得于罗汉床上坐下,有宫人奉上茶水与糕点,白苏立于一侧摇着扇。
如今已然入秋,天气早便不似前些时日那般闷热难耐,只终归还是有些热意尚未彻底消散,白苏摇着扇的手轻轻揉揉,带起些许凉风来。
陈皇后鬓边的碎发随风摇晃,她垂下眼眸,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尧姜眼瞧着陈皇后放下了茶盏,方才开口道:“儿臣今日听闻,拾翠殿的有个宫人被杖毙了?”
话音落下,陈皇后神色一凝:“你说的是康修容的陪嫁?”她如是问道。
尧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