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之后,崖香领着人将棋盘同棋子捧了过来。
顾窈年幼,尧姜便让她持了黑子,自己则是持了白子。
大孟民间曾有段时日十分流行对弈,文人墨客们为了彰显自己的棋艺高超,便时常会在各种地方开设棋局。凡有百战不败之人,皆是名声远播,被众人视为国手。
尧姜依稀记得,好似三省六部之中,便有许些人是因着棋艺高超,而被破例提拔上来的,由此可见,在那段时日里,对弈尤为风行。
拿着棋子的顾窈微微敛起面上神色,她生得乖巧,抿着嘴认真的神情只让人觉得无比怜惜。凝眉看了好一会儿,顾窈方才落下第一子。
黑子先行,白子次之。
尧姜笑着去看顾窈落子的地方,恰巧是在棋盘正中的位置。顾窈落子以后,便睁着明眸眼巴巴地看着尧姜,似是在等着看她如何落子。
抿嘴一笑,尧姜毫不犹豫地将白子放在顾窈黑子的旁侧。
一黑一白衬着古棕色的棋盘,竟煞是好看。旁侧的崖香轻轻打着象牙扇,见尧姜落子以后,她便端上瓜果来,置于少年公主的跟前。
约摸着一炷香功夫以后,棋盘上头已然是七七八八落了几十枚棋子了。
见走势,顾窈显然落了下风,轮到她落子的时候,小人儿难免苦着脸,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不知晓何时,尧姜身侧打扇的人换成了菘蓝,侧头去拿葡萄的时候,尧姜略扫一眼,并不曾在殿内发现崖香的踪迹。只她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待得吐出葡萄皮以后,对面的顾窈终于将手中的黑子落下。
“窈妹当真要这般落子吗?”待得看清棋盘上的形势以后,尧姜只如是道。
听得这话,顾窈连忙抬眼去看,她面上露出茫然不解地神情,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落子,竟是走到了死局。
于是小人儿再度憋着嘴,只满面的委屈:“是窈儿太过愚笨了。”
见得她这般气馁,尧姜颊边的笑意不免加深。只她正欲言说之际,忽听得自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崖香神情严肃地走进殿内来。
没有驻足,亦也没有行礼,崖香以眼神示意菘蓝退至一侧,自己则是几步上前,俯身在尧姜的耳畔,低声道:“殿下,拾翠殿的粉黛被杖毙了。”
“什么?”嘴角的笑意登时消失不见,尧姜蹙起眉尖来,目光困惑:“你方才说什么?”
崖香垂下眼眸,将刚刚自己所说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只见少年公主的眉头越发紧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