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昭阳大长公主显然十分意外。
那女官弓着腰,微微颔首道:“正是燕国公,好似是郭小将军喝多了酒,与燕国公起了言语争执,这才推翻了桌案。”
郭小将军指的自是郭焱。
尧姜记得先前桃花宴的时候,这郭焱与燕珩俨然一副相识甚久的模样,二人之间关系瞧着不似泛泛之交,怎的今日还会起了冲突来?
只这边的尧姜尚且还在沉思之中,那厢昭阳大长公主已然是对着身后女官吩咐道:“这些孩子终归浮躁了些,你且让人领着燕国公下去换身衣裳罢。”
那女官屈膝应诺,很快便依照昭阳大长公主吩咐,朝着燕珩所在的地方过去了。
昭阳大长公主显然是将那番骚动当成是年轻公子哥儿喝多了酒,一时上了头,压不下浮躁的性子,方才在言语之中起了冲突。她咳了一声,示意宴席继续,待得丝竹乐声复又响起以后,燕珩那边的嘈杂声,亦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尧姜隐隐约约觉得,燕珩与郭焱的冲突,似是并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
她眼瞧着女官引着燕珩离开了宴席,朝着夜幕下头的小道而去,便连忙起身,凑到昭阳大长公主耳畔低声道:“姑母,我突然觉得腹中略有些疼痛,恐怕要失陪一会儿了。”
听得这话,昭阳大长公主面上毫不掩饰地露出担忧神色来,桌案上的烛灯将她的面庞照得明亮。她看到尧姜紧抿着嘴,手不动声色地捂着肚子,神情不似作假,于是急声催促道:“既是不舒服,那你就快些去罢。”说着,便要唤女官陪着尧姜一道离席。
尧姜见她意欲如此,忙不迭地开口制止道:“姑母无需这般,我识得路的。”
话虽是这般说,可昭阳大长公主仍旧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只她见着尧姜目光坚定,不得已打消了念头,却又实在是不敢全然放心,便嘱咐了崖香与菘蓝几句,这才放了主仆三人离去。
待得离席以后,行至无人可见的偏僻之处,尧姜蓦地直起身来,放下了先前始终捂着肚子的手,神情随之变得自若起来。
崖香本是搀扶着她,眼下见她如此这般,自是心中诧异,只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旁侧的菘蓝已然是抢先一步地问道:“殿下不是腹中疼痛难耐么,怎的····”
菘蓝的话不过才说了一半,尧姜便连忙伸手捂了她的嘴。
那些到嘴边的言语不得不又再度咽下去,菘蓝睁着明亮的眸子,在灯火璀璨之中甚是不解地望着尧姜。
“小声点,”尧姜如是道,她记得先前燕珩便是从这条路上离开,眼下虽说周遭寂静无声,唯独不远处的宴席之上,有隐隐约约的丝竹乐声与杯盏交错的声音传来罢了,可尧姜不知晓为何,却是半分都不敢大意。
待得四下张望了一番,尧姜这才松开了捂着菘蓝嘴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可还记得姑母府上,以供男客更衣小憩的地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