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有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昭阳大长公主其实有些记不清楚了。许些事情就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她下意识地去遗忘,却发觉总是忘不掉。
少顷之后,昭阳大长公主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是那个十多年前,因着身上的玉佩被人发现刻着‘恶紫夺朱’,在群臣进谏之下,方才逃脱一死,由端阳王贬为端阳郡王,然后奉旨去了岭南的端阳郡王?”
陈皇后没有想到昭阳大长公主会知晓的这么多,她入宫多年,亦也只是听到些只言片语罢了,心中一怔,嘴上却是道:“正是此人。”
昭阳大长公主便笑了,她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目光却是落入一片虚无之中:“好端端的,弟媳怎的问起这个人来了?”
陈皇后并不曾注意到此时昭阳大长公主的异样,她朝着一侧伺候的白苏示意眼神,后者很快地心领神会,招呼着殿内伺候的宫人悄然退下。
直至殿内只余下她们姑嫂二人,陈皇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东都徐家的大小姐,是这端阳郡王的续弦。”
东都徐家的大小姐,指的便是如今徐昭仪的长姊。
端阳郡王虽说名义上是奉旨举家搬迁到了岭南,实际上则是被变相地感到了那里。岭南多山,距离京城又是路途偏远,远在长安城的大孟宫,已然许久都不曾有人听到过有关端阳郡王的消息。
昭阳大长公主吐葡萄皮的动作一滞,半响之后方才问道:“端阳郡妃死了?”
陈皇后“嗯”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只听得昭阳大长公主遂又问道:“怎么宫里头没有接到讣告?”
陈皇后轻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先帝在那般的情形之下将端阳郡王全家都赶去了岭南,虽说爵位是保住了,可是却让人将名字都从宗正寺给划掉了,谁又会想得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呢?”
说来倒也是,昭阳大长公主此时的心里头,委实有些不知滋味。
陈皇后继而又道:“不过说来倒也奇怪,一个叫名存实亡的郡王,也值得东都徐家将自己的嫡长女给送过来?”
昭阳大长公主将嘴里头早已经含得没有味道的葡萄皮给吐了出来,心不在焉道:“东都徐家的那个嫡长女,当年不是闹着要嫁给端阳郡王么,还说即便为妾也是心甘情愿的。那个时候闹得人尽皆知,谁还敢娶这个徐家的小姐,不过如今她倒也算是如愿了。”
陈皇后点了点头,昭阳大长公主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蓦地抬眼望来,只微蹙眉头道:“不过,弟媳又是缘何会想起说这个的?”
陈皇后目光沉沉,缓声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东都徐家的女儿之所以会入宫,便是因着这端阳郡王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