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口那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她起身迎上去。他回来的比她预计的时间要早许多,但这并没有让她高兴。相反,她害怕他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整他。
林铭宣第一眼看到穿婚纱的苏凉时,竟恍惚认成了另一个女人。他张开双臂准备去拥抱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只是让他无比厌恶的苏凉。眉毛一皱,他将女人挥开:“别碰我!”
苏凉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扶着桌子才站稳。不过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因为即便她生气也没用,只会让自己也难受,不如就这样,像个木偶一样对着他。
林铭宣倒在沙发上揉着额头,对苏凉冷笑:“你知不知道,本来应该站在这里的人是谁?”
苏凉垂着手,并不说话。来这里之前她不知道,但是现在她知道了,不过又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就算他千百个不愿意,也没有用。
林铭宣见她不说话,就指着墙上的照片说:“苏凉,你给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她才是我林铭宣要娶的女人。虽然她已经不在了,可是在我心里,只有她有资格做我的女人。”
“你连她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不要以为嫁给我你就高枕无忧了,在这里,你连佣人都不如!”
苏凉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如果你以为这样说我会难过的话,那你就错了。今天你找人侮辱我的时候我都不会哭,那我现在更不会。”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现在是林家少奶奶,你至少应该给予这个身份应有的尊重。”
“尊重?”林铭宣从沙发上坐起来,把腿跷在茶几上,嘲讽地看着她,说:“就你这样的女人,也配跟我谈尊重?苏凉,我原以为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
苏凉不卑不亢地说:“这跟骨气无关,我只是在做我分内的事。”
林铭宣第一次觉得这小姑娘说起话来伶牙俐齿,其实今天在婚礼现场她的表现就足够让他吃惊了。
没想到她会当着众人的面把她说的那么不堪,尤其是后面那一段话,更是让人不敢相信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林铭宣从来没有碰过她,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接触。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帮她,可能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她长得很美,他对于美女向来都比较关心,前提是这个女人不能干扰他的生活。
“你这是在提醒我今晚该做什么吗?”他站起来,一步步靠近她。
苏凉低下头,只觉得周遭的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他靠近的身体带着男性特有的味道,霸道地环住她的腰也让她浑身一颤。
“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纯情?听说你今天在婚礼上说了很多私密话,嗯?”林铭宣低头在她的耳边,看到她的耳朵瞬间红了,那红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苏凉的皮肤很白,看起来也很薄,青色的血管就藏在皮肤下,像是羊脂玉里的裂纹。他从未觉得她的气息这么具有诱惑性,双手在她的酥腰上几乎不舍得离开。
“我妈说你未经人事,还要我好好照顾你,可我怎么觉得,你懂的比一般人都要多呢?”他捏住她的下巴,看到她躲闪的眼神,勾起一丝冷笑,“说吧,和多少个男人睡过?”
苏凉就知道他不会停止侮辱她,她瞪了他一眼,说:“需要我一一给你列举出来吗?”
林铭宣笑了,松开她,嘴里吐出两个字:“贱人!”他摇晃着准备上楼,忽然瞥见架子上少了个东西。他想了又想,才想起来那里原来放了个花瓶。
脚下传来细碎的响声,他低头一看,满地的瓷片,他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转头看向沉默的女人,他怒道:“是不是你打碎的?”
苏凉没有犹豫:“是我。”
“你这个贱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里的东西你都不能碰?”林铭宣冲上去,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腕,眼神赤红。
苏凉后背僵直,什么都没有说,就感觉到左脸颊一阵疼,她的身体应声倒地,手臂正好压在碎瓷片上。
巨大的疼痛几乎让她晕厥,耳边的轰鸣声还未减退,她只看到他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双臂,那些扎进肉里的瓷片,然后她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整个人昏了过去。
林铭宣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刺目的血迹,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女人,终是没有说什么,拉开柜门拿出一瓶红酒继续喝。
辰儿在后面听到响动吓得手里的花铲都掉到了地上,她知道少爷一定发脾气了。
那花瓶是少爷的前女友送给少爷的,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她知道这位少奶奶似乎不怎么讨少爷的欢心,因为少爷心里一直住着别的女人。
她左看右看,急得都快哭了。偷偷地扒着门框瞧了一眼,吓得她差点就坐地上。她只看到少奶奶在地上躺着,像是流了许多血。
她再顾不上别的,连滚带爬地进去,哭着说:“少爷,花瓶是辰儿打碎的,和少奶奶无关,求您别再责罚少奶奶了。她流了好多血,再不去医院会有危险的。”
林铭宣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你胆小善良,可这不该背的锅还是不要乱背的好。更何况,你不觉得现在就巴结她为时尚早吗?”
“辰儿没有个意思,花瓶真的是辰儿打碎的,是少奶奶不让我说出去的。少爷,求求您救救少奶奶吧。”
林铭宣微微一怔,随即烦躁地一挥手,说:“滚!她这样的女人哪这么容易就死了?”
“可是……”
“你要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关进地下室里?”
辰儿一听到这个就浑身发颤,她不要去那个阴森森还有老鼠的地方。她感激苏凉救了她,可是她也尽力了,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时,林夫人也回来了。她左思右想都放心不下,生怕自己的儿子再欺负苏凉,就让自己哥哥在那里撑着场子,自己急急赶了回来。
果不其然,她看到血泊里的苏凉时,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赶紧给家庭医生打电话,然后指着自己儿子,声音都在颤抖:“铭宣,你是要气死我吗?”
林铭宣一脸无所谓地笑道:“我哪敢气您哪?是您一手把我带大的,整个林氏集团也是您一手撑起来的。”
“虽然我非常不情愿,也是按照您的意愿娶了这个女人。可是我很生气,又不敢惹您生气,只好把火撒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混账!”林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我就是想要她的命,因为她根本不配做我的妻子!”林铭宣火起,站起来横眉冷对着林夫人。
“您知道我这辈子除了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还要逼迫我娶苏凉。平心而论,我还是挺喜欢她的个性的,但就是因为你,我现在对她厌恶至极,恨不得杀了她!”
林夫人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儿子心中的结,这是她一手造成的,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弥补。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力掩盖,她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自甘堕落。
“就算你再喜欢她,她也已经死了,你总要开始新的生活。”
“新生活?留给你吧。”林铭宣不屑地从她身边走过,上了楼。
林夫人看着昏迷不醒的苏凉,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