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坐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双腿酸麻，也不见六吾回来。

她好像真的被丢下了！

白虞想笑笑，证明自己并没有那么在乎，但那笑僵在嘴边。

心是骗不了人的。

喜欢六吾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六吾陪在她身边，成为一种习惯，以至于六吾的存在慢慢成为一种默认，似乎这个时候她反倒忘记去注意六吾。

白虞抱着膝盖，脊背却不敢佝偻，似乎六吾一离开，将她身上的药效也给带走了。

“呵……”白虞自嘲：六吾对自己又不欠什么，如今他人走了，似乎应当早就有所预料的。

脚边是那只乾坤袋，白虞视线落到那处，微微一怔，而后勾着手将袋子拽过来，然后慢慢的翻着里边的东西。

瓶瓶罐罐不多，她不认识药瓶上的符咒，索性往旁边一扒拉，最后摸到一叠软软的东西：是衣衫……

白虞选了一件。

她尽力的避过患处，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蹭到，唇瓣干涩，渗出一点血，她抿了抿，忍住没有喊出一个痛字。

六吾不在，喊痛……谁又会在乎呢？

她笑笑，垂着头慢慢将衣衫穿好。

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紫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紫软纱轻轻挽住……

青丝散乱，她试着自己慢慢挽发，脑海中回忆着青萝替她挽发的步骤，但是奈何实在太复杂，她泄了气，转而想着六吾当初是如何简单又温柔的捋顺每一缕发丝。

顺着那点微末的回忆，白虞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手上满是因为掌握不住巧劲而拽落的发丝，他盯着盯着……

“啪嗒……”

“啪嗒……”

眼泪掉在手心，白虞一怔：我又哭了？

她试图抹去眼泪，但是越擦越多，到最后脸颊上的伤又慢慢浸出血珠，与眼泪混作一起。

“哭什么？”

淡漠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白虞来不及擦眼泪就忙不迭的抬头。

是六吾。

他身形修长，白虞披散着发，抬头紧紧的盯着他，好像只要稍微眨一下眼，这人就要再次消失。

“你……咳咳……”

白虞嗓子干哑，一开口先咳起来，而且一咳起来就止不住了，她捂着嘴，眼珠子还挂在六吾身上。

六吾叹了一口气。

蹲下与白虞平视，手心一翻就凝出一股清澈的水流，在他手心循环往复的流动。

“你要干嘛？”

白虞一脸莫名。

六吾没有回答，他目光往旁边一落，白虞顺着看过去，就看到地上凭空出现一堆柴火，上边还放着一口圆形小鼎。

“烧水？”

白虞似乎看懂了。

六吾点头，“只是捡点柴火的工夫，你就哭成这样？”

“以后出去带着你，好吗？”

六吾前一句白虞还想反驳，但是听到后一句她就不想开口了。

“嗯，好。”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但是白虞盯着六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二人离开原地。

“我们在这儿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端吾启肆他们怎么样了？”

白虞扶着六吾的一只胳膊慢慢走，六吾开口前先蹲在白虞身前。

“上来。”

白虞指了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