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之后,他来到浑源城。浑源城位于晋国的东北部,在北方重城代邑的正南面不到一百里。整个晋国山脉众多,北边代邑处有阴山山脉,东边与齐国交界处有太行山山脉,而恒山山脉则将阴山与太行山相连。如果从高空俯瞰下来的话,阴山是晋国北边的一条横线,太行山是晋国东面与齐国交界处的一条竖线,而恒山则是起于阴山中段偏右的一条从左至右斜向下的斜线,与太行山中上段相交。
恒山号称一百零八峰,其主峰在恒山与太行山两条山脉交汇的不远处,而恒山派正是在主峰之上!由浑源城再向东十里便是恒山主峰山脚。由于天色已晚,风赴怀打算在浑源城先住一晚,明日一早再上那恒山派。
他从浑源城南城门入城,在城内东边找了一家逆旅进去。
风赴怀问到:“主人家,我想要一间房住一晚。”
主人家穿着朴素,是个大胖子,眼睛很小。他见风赴怀背着包袱,腰间还挂着一柄木剑,笑道:“有,上楼左边第二间。小兄弟,你是去恒山派拜师的吧?”
由于浑源城几乎就在恒山脚下,不时有人想去恒山派拜师,故主人家有此一问。
风赴怀笑道:“是啊。主人家,这里经常有人上恒山派拜师的吗?”
“那当然,恒山派虽然不如那太行剑派,但好歹在晋国也是颇有名气的名门正派。”
听见主人家这般说,已经拜了恒山掌门为师的风赴怀心中也很骄傲,笑着付了三个圜钱之后上房将行李放下,玄武璧自然是随身携带,接着下楼吃饭。
饭菜还没上,旁边一个青年坐了过来:“小兄弟,你要去恒山派学武?”
风赴怀看向这个青年,年龄约莫二十四五岁,长得颇为文静的样子,手指修长,一身青色的深衣。看样子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个青年文士。风赴怀有印象自己刚进逆旅之时这个青年就在逆旅内吃饭,应该是听到自己与主人家的谈话。
不等风赴怀说话,这个青年紧接着又道:“学那些打打杀杀的干嘛,不如你就在这浑源城跟着我学礼道吧!”
“礼道?”
“对呀!你想啊,我华夏与蛮夷的差别不就在一个‘礼’字么。如果诸国均尊礼,诸派均尊礼,这天下,这江湖还能不太平么,到时还要武功干什么?”
这时主人家笑着插话道:“小兄弟,他就是恒山派的,你要去恒山派拜师找他就对了!”
风赴怀满头黑线,他是恒山派的,叫我别去恒山派……
这青年颇有点自来熟,又道:“你别听这胖子瞎说,我在浑源城开了个私学,就是想把这礼道发扬光大。”
“私学?”
春秋初乃“学在官府”,即办学的均为各诸侯,从没有过私学这一说。
青年道:“对呀,我曾到绛都见惠公让他开办个礼学府。”晋献公四年前去世,公子夷吾继位是为晋惠公。
风赴怀讶异道:“他同意了?”
青年道:“他没见我。”
“……”
“所以我就自己在这私自办了个礼学府,不就是私学么。对了,我叫彭相儒,明天你来上课要叫我儒先生。”
风赴怀顿时哑口无言:我好像没说要去学什么礼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