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选为修炼者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别无选择。
他胸口钝痛,伸手把唐逆抱进了怀里。
此时此刻,他绝对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艰难的决定,让他从此彻底失去了他和唐逆之间最为珍贵的东西。
也许几十年后,当他将自己放逐到无数个末世,苦苦寻找那个曾经让他在一瞬间怦然心动的女人的时候,已经两鬓斑白的难忍坐在一片废墟中,看着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用布满皱纹的手摩挲着照片上那张早已有些模糊不清的脸孔,然后思念着自己不知生死的爱人,再次流下悔恨的泪水。
……
两个紧紧相连的土堆前。
唐逆把手里攥着的几朵小花,一支一支整齐地排在土堆前。她的脸上很平静,就是眼睛里再没了往日飞扬的神采。
靳洛炎站在她的身后,垂眸不语。
摆完那些小花,唐逆跪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那些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忽然就想起惟妙乖顺善良的眼睛,于是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强颜欢笑,“真是,你们的靳大哥都说了要请大家在第九区吃火锅的,结果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你们在旁边说话,就他那个闷葫芦,该多没意思啊……”
她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按了按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我都没和你们说再见……”
她想起三个人第一次在医院门前见面时的场景。
想起三个人跟晨跑似的,在广场上快跑。
想起惟肖趴在她家地上睡得满地口水。
想起惟妙总是无奈地看着自己哥哥,然后又依赖地靠在他的肩上。
想起惟肖朝她和于小文伸出手,没心没肺地笑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惟肖,这是我的妹妹,惟妙。”
想起惟妙抱着水壶,单纯地问她,“你说,那些掠夺者,他们快乐吗?”
他们即便在这残酷至极的现实里,也依旧怀着最赤城的心,去看待周围出现的每一个人。
他们还那么年轻,只是想要简单快乐地活着,经此而已啊。他们在最美好的年纪,从最黑暗中走过,未曾来得及再看一眼光明,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资格。
“去他妈的狗屁生命值!”唐逆声嘶力竭,狠狠地一捶地,哭得不能自己。
靳洛炎沉着脸,蹲下身,从背后揽住她颤抖的肩膀。
这一刻,说不难过,不内疚,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有更复杂的考量,有更多的顾及,他也无可奈何。
你放心,他半阖着眼,冷眸幽深,在心里一字一句地说,我绝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他们的名字,也将会被永远镌刻在部门的成员名录里。